杰森想，比最初见到他时好多了。

夏洛克按下屋内照明开关，他抽抽鼻子：“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杰森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声音低哑又不在意。

地上散落的衣物上还沾着明晃晃的血迹。

他的上身赤.裸，腹部缠了几圈绷带。然而在纱布外的肌肤上，也几乎遍布伤痕——那让人很难相信，如此密集的伤疤会同时出现在这么年轻的一具身体上。

没在现实中见过这种场面的托尼忍不住屏息。

他一直都知道杰森是个危险的人，对方和自己见过的所有同龄人都不太一样——但是杰森始终表现得都很……

好吧，也不是多么友善，托尼想，不过至少他对自己和夏洛克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保持了一种微妙的，暴躁的耐心。

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或者说，偏心于对自己好的人。

第一次见到杰森的伤痕，托尼忍不住紧皱起眉，他放轻了声音：“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做警察？我是说，你做的好像和警察们要处理的事情也差不多，而且他们还有薪酬，你简直就是纯粹倒贴钱做慈善……”

还是高风险零收益的那种。

“警察？”杰森因为托尼这番话急促地笑了几声。

他很想大声笑出来，可是腹部牵引出阵痛，这让杰森歇下了玩笑的心思。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那些事的话，杰森想，说不定他还真愿意去当一个正义使者。

但可惜的是，一团糟的过去导致了同样一团糟的如今——

杰森能费力从地下爬出来已经足够艰难了，再强求他光明正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地行走在人世间，那实在是过于苛求的一件事。

脑中的思绪转了一圈，依旧躺在沙发上的杰森没有起身，他在手里转着一把小巧玲珑的枪，像是学生们转笔那样轻松惬意。

“警察确实是个不错的行业，不过那不太适合我——说起来，你和夏洛克还是学生吧？”

话题忽然跳跃，托尼不自觉地应了一声。

“学生仔偶尔叛逆一下就行了，大人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好掺和的。”杰森伸手一捞，把茶几上的精装小礼盒扔给托尼：“路上看见顺手买了，你们俩的餐后甜点，不用谢。”

逐客之意如此明显，托尼只好咽下自己多管闲事的话。

行吧，既然当事人也不乐意谈这些，他也没必要专挑人家不开心的事情提。

略显生硬的打岔止住了托尼接下来要说出口的内容，他无奈地从透明的包装盒看了一眼，里面裱花甜点的奶油糊成了一团。

看到托尼把视线转向自己，夏洛克敬谢不敏地假笑：“我不喜欢吃甜点，还是你自己解决掉吧。”

等托尼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后，夏洛克才看向杰森：“好了，既然托尼不在，不如我们两个谈谈？”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眼睛，杰森听到自己的声音好像又带出了笑意：“小鬼，我们之间能有什么要谈的？”

“你不是想复仇吗？我也来帮忙怎么样？算是回报你带我来哥谭……”

“这才是你想玩的游戏吧？”杰森打断夏洛克的话。

他凝望着对方浅色的眼睛，仿佛看出这个时常情商下线，一点也看不懂人脸色的小鬼内心究竟在想什么了一样。

“不过不用了，这和我们上午的合作可不一样——我不会把你们两个小鬼牵扯进来的。”

***

克拉克不知道为什么413会这么神奇，但这不阻碍他真心地喜爱新环境。

一开窗就看到耀眼的金黄在阳光下铺盖着，他心情很好地花了五分钟——期间有十几次忍不住用了光速——收拾好了房间。

环顾着周围，克拉克自言自语：“还缺了点什么……啊，应该再买几盆花回来的。”

克拉克不是一个习惯拖延的人。既然少了植物，那就趁着今天请假搬家有空闲，直接去花店买些回来。

在心中暗自盘算着要添置什么植物，克拉克甚至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给房东和新邻居们带上几盆……

分外敏锐的听力几乎是同时听到了楼下的开门声。

克拉克下意识扶了下眼镜，房门打开，一高一低两个少年前后走来。

被杰森拒绝的夏洛克犹在生闷气，托尼还拿着丝毫未动的甜点在他眼前晃悠：“还在生气？要不要吃点甜点开心一下？”

话是好听，但夏洛克看了眼被晃得更七零八落的甜点，气得更厉害了。

另一边，听到托尼熟练的哄人语气——在哄玛利亚时身经百战练出来的——克拉克一时对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有些迟疑。

塞缪尔没说过公寓还有情侣入住啊？

第27章 咖啡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