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喜不自胜地打开邮件，只来得及看了个开头的“尊敬的豪斯先生……”，413就开始催促他快付款了。

【愿望达成，请选择支付方式：

1. 货币支付

2. 情感支付】

“2，我要情感支付。”

【许愿者已支付负面情绪96小时。】

“负面情绪？”塞缪尔重复了一遍这个笼统的概念。

你之前可没说过会一次性付出这么多情绪——塞缪尔下意识想要这么说，但他转念一想，反正是负面情绪，自己开开心心的不是挺好的吗？干嘛计较这么多呢。

塞缪尔这么想着，把疑惑咽了回去。

“413，我的代价已经支付给你了吗？”

“已经收到了哦～”413欢快道，“从现在起，94小时内你都不会再有任何负面情绪了。”

已经支付了？塞缪尔觉得自己根本没失去什么。

这么看来的话，支付情绪还真是不痛不痒的代价啊。塞缪尔难得给413打了个五星好评。

既然钱货两讫，他就放心地低头开始看自己的许愿成果，那封简约得过了头的招聘邮件。

很快，塞缪尔就看完了里面的内容。

他沉默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份新工作。

钱多事少离家近，这三个条件都满足了——但工作内容简直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盯上了413公寓。

邮件的内容简明扼要，雇主表示塞缪尔只需要每周提供一些夏洛克的信息，就能提供给他不菲的佣金。

对方还特意强调，自己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出于家人对不省心年幼者的关心，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话说就算是关心家里人，但是花钱请人监控对方是什么脑回路啊？”塞缪尔忍不住吐槽。

而且这个人居然还调查了塞缪尔的资料，否则这封邮件怎么会来得这么恰到好处……哦，好吧，其中还有413的推动因素。

这是什么不正经工作……塞缪尔正要回绝，手指却一顿。

似乎，如果只是提供一下租客的日常信息，好像也没什么吧？

塞缪尔本以为自己会再纠结一下，但是心中的天平在“接受这份工作”那端倒得飞快，半点愧疚感都没有地倾向了让他答应的答案。

塞缪尔：“……”

冷静，好像有哪里不对。

塞缪尔发现自己真的很快冷静下来——或者说，他根本没为自己的异常表现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淦，是413的许愿代价。

塞缪尔想大声骂413一通，但他连愤怒的小火苗都燃不起来，脑中的脏话刻板平淡得像是在用电子阅读功能朗诵ao3。

而该死的理智还告诉他：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自己本来就该支付代价。更何况就算口吐芬芳，413也不可能把自己收到的东西再吐出来……

塞缪尔：“……”

塞缪尔一点都不生气，但这正是最让他生气的。

火上浇油的是，413还带来了另一个不幸的消息。

“塞缪尔，夏洛克带着托尼进房间了！”

塞缪尔冷淡地开了口：“那怎么了？”

塞缪尔：“……”

413惊奇的声线有些颤抖，“哇，伦敦基地真的变了！夏洛克可真厉害……你要来看看他的房间长什么样吗？”

不等塞缪尔拒绝，413已经把投影放了出来。

曾经的大英图书馆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所典型英式住宅。

托尼进门见到和自己的房间截然不同的风格，不禁诧异：“公寓的装修风格居然还不一样？”

夏洛克看着熟悉的场景，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比托尼少。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思考了一下：“也许这就是房东的个人爱好吧。”

两人稍微提了一下这个话题，转而又回到了他们即将要破解的软件上去。

正好听到两人对话的塞缪尔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这时候他脑海里全是“别人气来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念咒般的回响，不要说动怒了，连个小火星都被淹死了。

真是一点火气都没有呢。

413还在一边感慨：“这才是基地该有的样子——哥谭基地根本就是毛坯房，我看以后也不要管它好了。”

塞缪尔保持微笑：“好的哦，我记住了。”

见夏洛克还真的如愿改变了基地构造，塞缪尔本该羡慕的心情波澜不兴。他淡定地让413取消了投影，负面情绪消失这件事，让他的注意力很快又集中回那封邮件上。

于情于理，自己都不应该出卖租客的私人信息，塞缪尔客观分析着眼下面临的状况。

但是为什么只是失去了负面情绪，自己就会对这件事的判断出现偏差呢？难道负面情绪还顺便带走了他高尚的道德感吗？

塞缪尔感觉自己似乎摸索到了什么，但灵光只是一现就又黯淡下去，没给他来得及抓住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