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85)
也没多想,他就坐了下来。只是脸上表情仍是不太好看,唇线平直地抿着,下颌线随之收得紧很紧,眼底似乎有浓墨在翻滚。
其实原本他是不想来的,只是在看到苏纯淳报名参加的项目是三千米之后,才更改了治疗的时间,来看她。
也不知道她是在想什么,这么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参加三千米?
一个小时之前,他在比赛的时间前后进了学校,而在操场外围,就一眼看到了苏纯淳。
她面如死灰地对着垃圾桶旁吐,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随后便双腿跪地,倒了下来。
心几乎是整个揪了起来,看着她用担架被抬到医务室去,季念不由加快起脚步。
医务室内,除了校医和他以外,同样等着的还有叶润绩。
等到检查完毕,开了点药之后,校医因为有事就先行离开了,室内就只剩下季念和叶润绩,以及一个昏迷不醒的苏纯淳。
看到苏纯淳两节白皙纤细的手臂暴露在空气中,季念下意识就将身上的夹克脱下,盖到了她身上。
而实际上这件外套不是他的,是季琰的。
在医院的这些天,他与季琰的关系略微有缓和,父亲不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言冷语,反倒时不时会流露出不太自然的关心。
刚才从医院出来得急,季念没穿太多衣服,被季琰看到后,父亲就将外套脱给了他。
季念把外套披盖在苏纯淳的上半身之后,就听见站在另一侧的叶润绩,不耐地低骂了一句:“真的是脑子进水了,跑个三千米弄成这副鬼样子。”
闻声,他掀眸看了叶润绩一眼,又默不作声地退回了原位。
两人维持了冗长的一段沉默,直到叶润绩再次出声打破平静,“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季念微愣,没想过叶润绩会这么直接地戳穿他的心思。
可这份心思似乎又是昭然若揭,只有苏纯淳那个傻子看不出来而已。
“很明显吗?”他心口微动,反问道。
叶润绩肯定地颔首:“其实从上次我去你们班教室就看出来了,也就她自己天天觉得你那是在欺负她。”
“确实。”季念抿唇笑了一下。
叶润绩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苏纯淳,“对了,和你说个事情吧。其实我姐是想让你来看运动会,才特意报名参加的三千,她希望你能赶紧好起来,之前你给她复习的事情,她一直很自责,觉得都是她造成的。”
听他说着,季念的视线又不由自主地转移到苏纯淳身上。
其实她大可不必这样。
不管她做了什么,或者不做什么,苏纯淳这个人都已经成为他对抗阴霾的信念,只不过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调节自己,去治愈自己。
低落的情绪常常就像是乌云一样遮盖住他明朗的天空,而一想到苏纯淳,这样晦暗的天色,似乎也能透出一点光来。
因为这个人,他渴望重新回来。
喜欢这个词很简单,但注入人心的力量却无比强大。
也许在某个灿阳高照的午后,他会带着一颗被治愈的心回来,柔声告诉她:“苏春虫,我很庆幸我能喜欢你。”
而侥幸之余,是希望你也能慢慢喜欢上我。
思绪渐渐归拢,季念眉宇间有浮动的暗影,看到她一脸无辜的模样,他刻意放缓了声音,情绪也没刚才那么暴躁:“以后别这样了。”
苏纯淳点了两下脑袋:”不会了,我以后……嗯……不会再说你衣服不好看了。”
“……”
烦闷地抬手捏了下眉心,有些无可奈何,季念摩挲着微凉的手指,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运动会,以后别逞强了。”
“……”原来是这个,她霎时松口气。
可一秒后,她又提起一口气来,突然回想起在垃圾桶边上吐得模样,还挺丢人的:“那你是看到比赛了?”
“是。”他肯定道。
“……”真看到了。
她沮丧地垂眸,眉宇之间染上忧伤,盯着前方另一张保健床出神:“那你是不是觉得我丢你脸了?”
“没丢脸。”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指尖在乌黑细发穿梭着,“丢人。”
“……”
这有什么区别呀。
她怏怏不乐地低头玩弄着嫩粉色的指甲,轻声嘀咕一句:“你也挺丢人,穿这么土气的外套。”
就算她几乎是压着嗓子讲的,季念也还是听清了,直直朝她看去:“苏春虫,你是觉得我是聋子?”
“……”这么小声都能被听见?
“我没有。”她赶忙否认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越来越怵季念了。
觉得边上的人阴森森的,她悄悄挪动了下位子,坐得离他远了一点。
捕捉到她的小动作,季念毫不在意地扯唇笑,也没制止她:“你是觉得我是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