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74)
苏纯淳略带深意地摇头,勾起唇角:“不是,我就是突然觉得你这小孩还挺爱嫉妒人的。”
“……”
家离医院并不远,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和叶润绩道完别后,苏纯淳就回了家,乘坐电梯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然振动了两下。
打开一看,是季念的短信:【苏春虫,中午要好好吃饭。】
盯着平淡而略带深意的字眼看,她微微不解,心中却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从月考后的第一个星期开始,她迫于季念积威,给他跑腿买饭,自然而然自己也在食堂吃了一个多月的午饭了。
胃病好像也不太常犯了。
而在季念不在的那三天里,她照样去了食堂,两荤一素,细嚼慢咽,
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这也成为了她的习惯……
习惯每一餐都认真对待,不拿零食随意对付;习惯在吃餐饭以后,把饭菜带回去给他;习惯因为某些小情绪作祟,时不时给他的伙食里增添一些“惊喜”……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让她产生虚空感,让她承认了某些不想承认的情绪。
这一刻莫名的失落,让季念的存在变得愈加清晰,也让季念的消失变得更加不适。
时间的指针在按照历史进程静静偏转着,苏纯淳这才发现,季念好像慢慢融进了她的生活里。
因为他的离开,这一切如真相一般浮出水面。
悄无声息的,脑海里冒出句话:“好好去食堂吃饭,顺便——把我的那份带回来。”
他的只是顺便?
那她在他心里又是什么?
—
度过两天周末,苏纯淳就回了学校。
期中考试的成绩在周三公布出来,在季念的监督下,她的物理成绩竟然考了有史以来的最高分,而在其他科目都稳定发挥的基础上,总分名次也到进了全段前一百左右。
巨大的飞跃。
然而在欣喜与雀跃的情绪中却仍掺杂着几分苦涩。
看到季念的名字从排名榜上消失,看到他从全段第二掉到全段最后,看到空空荡荡的座位上没有人影,苏纯淳就不经想起了那些他曾今可能承受过的。
“第二名很好,可我不好。”
其实他已经足够好了,只是名次这个东西遏制了他太多……
时间在缓缓流淌,生活离了谁都会继续前进,只是少了某个人,终究会孤单些而已。
苏纯淳仍是心无旁骛地听课,一丝不苟地完成着作业,按照季念教给她的方法去学习物理,按照季念叮嘱的去食堂好好吃饭。
他似乎没有消失,只是暂时在她心里睡了一觉。
他可能会离开一周,两周,三周……但苏纯淳相信他会回来。
不知是不是记忆的偏差,几天前的一个深夜,她在梦中隐隐约约梦见醉酒那晚,季念微微俯下身,用带着薄茧指腹,一点一点抹掉她眼角的泪,告诉她:“你怎么知道全世界都冷冰冰的,没感觉出来我是热乎乎的吗?”
因为这样一句话,某些难掩的心悸,好像在悄然破茧而出。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的班会课上,乔女士宣布完之后要开家长会的事宜,就把苏纯淳叫到了办公室。
淡然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乔女士告诉她:“季念接下来会休学一段时间,我下个星期把你的位子调一下,给你找个新同桌。”
休学两个字灌入耳中,引得她立刻战栗了一下。
眼角微热,几乎是脱口而出:“那季念以后还会来吗?”
“我也不好说,他父母只是跟我说了休学。”乔女士回答。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苏纯淳应了一声,就失神地离开了办公室。
原来心底还存留着几分侥幸,可在季念父母来学校,清空了他抽屉内所有的物品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刻,他的座位才真的成了空空荡荡,就连空气中氤氲着的他身上好闻地木质香气也被一并清除。
季念的一切从她生活中撤走,而她却只敢躲在角落里默默望着。
心头的镜子像是被突然间打碎,裂出的一道道缝隙折射出刺眼的光,亮得她什么都看不清,视野之中只有少年孤寂而伶仃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从学校回到家的路上,苏纯淳整颗心几乎都是被失落包裹着的,难以言喻的沮丧令她很闷。
手机的短信界面上的最后一条,是苏纯淳两天前给他发的那句消息:”我吃学校食堂都吃胖了,你医院的伙食好吗?”
而他像是沉睡了似的,一直没有回复。
失神着回到家,一打开门,落入眼帘的就是那十二朵插在透明玻璃花瓶的康乃馨。
落日余晖下,花骨朵摇摇欲坠,好似即将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