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蠢到我了(175)
怕反对,怕质疑,更怕强制性分开。
陈芸几乎能从苏纯淳的表情中读出她此刻的心情,安抚似得把人拉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皎洁月色衬得她眼神更加温柔,语气语言重心长:“但你也不用担心,我们这并不是在反对你们交往,只要能把握好学习与谈恋爱的尺度界限,我们做家长的也不会去干涉那么多。”
“因为我们都知道,你的存在对于季念来说是有很特别的意义,更直白点来讲,我们希望他能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
陈芸平和的语调有慰藉人心的作用,惶惶不安的心绪随之平和下来,听到她没有强烈反对的意思,苏纯淳松了一口气。
但更让她百感交集的是:陈芸说,她对季念来说有很特别的意义,是他大部分的快乐源头。
那要是……这源头走了,消失不见了,该怎么办?
他的快乐会不会从此消逝,会不会再次堕入无尽深渊里去?
无法预料。
如今。
她好像才明白季念为什么每每听到她提起“分手”“少喜欢”等不好听的字眼都会冷着张脸,与她生气。
全都是因为喜欢。
因为太喜欢,才会格外珍惜拥有,才会分外忌讳失去……
她才清楚自己说的话,做的事有多蠢……
—
月色朦胧,树影婆娑,夜幕笼罩,喧闹散去。
和陈芸散完步回来,苏纯淳未见季念的身影,就百无聊赖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大家玩牌。
时间已经不早了,等到最后一局牌玩完,众人便各自起身,收拾物品,准备离开。
季念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跟着行至玄关处,送人出门。
站在进门口,苏纯淳撇了他眼,像是要做出英勇就义的事一般,攥紧了拳头,装作若无其事:“季念念,我害怕一个人回家,你送我吧。”
用的是陈述,而不是问句。
她不希望再得到他拒绝的回答。
季念抬起眸来,视线淡淡向她扫去,像是在思忖什么,过了良久,才应了一声。
估计是能看出两人间的端倪来,很多人都识趣地先走了,只剩下苏纯淳在慢悠悠地穿鞋子。
她其实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能和他单独呆在一起。
环视四周,只见只剩季念一人站在身侧时,才直起上半身来,上前迈了两步,顺手地扯上他的衣角:“我穿好鞋了,我们走吧。”
他跟在苏纯淳后面,步子迈得比平时慢了许多,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寂静得只剩下微风拂动的声响。
胡乱走着,也不知道到了何处,苏纯淳在一片隐蔽繁茂的大树底下停下脚步。
下一秒转身,便眼疾手快地张开双臂,抱住了站在身后的季念。
冷清的木质香气在鼻尖胡乱窜动着,耳朵一侧隔着单薄的衣料,紧紧贴在他的胸膛,能完全清晰地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响。
她不敢抬头去看他,只是安静得注视着不远处寂然空旷的大马路。
过了良久,才缓慢地深吸口气,将怀中人的圈得更紧,开口喊他的名字:“季念念。”
不知为何,说话时竟然莫名哽咽了下。
或许是想到陈芸告诉她的那些,或许是思及那段他住院痛苦时光,又或许是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却惹得他不高兴。
微小的异样轻易就被他捕捉到,能察觉出她的情绪的起伏,季念抬起许久未动的手在她背上轻抚了下。
苏纯淳想把满腹难过压下,极力保持如常的平静,可似乎又都是徒劳,泪水已经不由自主地流出,洇湿眼角。
“对不起。”她艰难地从喉间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实际上,想对他说的话还有很多,只是此时,她的心情凌乱得宛如杂草丛生般,语无伦次措辞不整。
也不知是不是黑夜的缘故,泪水来得更加肆无忌惮,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落得双颊潮湿不已。
咬着干涩的唇瓣,她极为明显地抽噎着:“都是我……我不好……我不应该乱讲什么分手的……又惹得你生气……”
“苏春虫。”许久未语的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着,季念将圈着腰腹上的手拉开,稍微俯身下去,用手指轻捻过她眼角的泪水,安慰着:“我没生气。”
“你那还叫没生气吗?”她忍不住反驳,和他发起脾气来,“绩绩都让你坐到我旁边来了,你还不坐,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而且你知不知道女孩子是需要多哄哄的呀!”
事实上季念早就不生气了,只不过看到苏纯淳那张横眉竖眼的小脸,也就并不打算过去再惹她不高兴了。
季念用带着薄茧的指腹一点点揩去她眼角止不住掉下的泪来:“我现在知道了,以后多哄哄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