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的妞儿(344)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很多人骂我。想骂就骂吧。(我笑了笑。)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如果你们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如果你们也有一位像我的姑娘那样讨人喜欢的姑娘,你们会怎么做。对于我来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我爱她。
好了(我又笑),以上全是废话,目的是想通过这个表达我对艺术的态度。艺术是诚恳的,它应该是社会生产力的一部分,或者换句话说,凡是不能推动社会或者人类思考、前进的艺术,我统统视其为垃圾。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我的作品《活着》里面的那朵枯败的久未凋落的暗淡的花,并非画出来的,那是我心爱的姑娘滴落的处女血,她的第一次献给了自己,也献给了它。(我举起手里的半截儿画笔。)所有的人生都会枯萎,我只是希望每一个创造艺术的人,包括我,也包括你们,大家都能让活着或死去的灵魂和价值和生存的意义长久地流传下去。谢谢。
……
lvy女士与我促膝长叹,听我讲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女孩儿的故事。我一个一个地讲给她听。讲到陈言,直听得她唏嘘感叹。“能多送我一幅画吗?”听完,她问我,“我想珍藏你和你那些姑娘们的故事,还有你的《活着》。”
离开的前夜,我画了一幅《YOU ALL MY GIRLS》。
画面大意是:倾斜的一条陡坡,我艰难地推动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口大锅,车身前面一群美丽得像小鸟一样的女孩儿背上拽着绳索,欢快地帮我拉车。
从画室出来,lvy女士说她在北京协和医院有个朋友,她刚才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让我回北京之后一定要去找他,她说我的皮肤可以修复。
去机场之前,lvy女士执意要送我一件私人礼物,并说要我自己选。推辞不却,我只好说,“美国是哈根达斯的故乡,要不您送我这个吧,我曾经答应我的女孩儿要买给她吃的,可是,直到现在也未能如愿。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了?过得怎么样……”
187
那是一条悠长的过道。很深很深。
我沿着黑暗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过道的尽头是一扇门,看上去古朴,摸上去却是新的。
门上有锁。关着。
我试着推了推。很严。密不透风。连条缝隙都没有。我抱着肩膀撞了撞。硬梆梆的,像块石头。
后面的来路依旧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我忘了我是怎么走过来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从哪里来。这是哪儿啊?我要去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很多个问号,很多颗灰尘,很多条黑色的光线从虚空中呼啸而过,扑面而来。
我伸手挡了挡。依然有些漏过指缝的射到我脸上。
我感觉到疼了。
我感觉内心深处传来巨大的疼痛。心在疼。我曲臂捅了捅。更疼。
不行。我得走回去。要么我得穿过去。
我在漆黑中瞪大了眼睛。我急切地想要找个出口。
出口。在锁上。在锁孔。
我趴头瞧了瞧。没错儿,就是这里,这就对了。我仔细地把眼睛对在锁孔上。里面是个世界。里面是个五颜六色的世界。里面是个五颜六色充满无数美丽泡泡的世界……
更确切地说,里面是个干净的世界。那是一座教堂。
教堂里有一场婚礼。
婚礼很热闹。无数的卷轴西装革履、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也有女的。她们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巧笑嫣然。
可怎么都是油画啊。我不禁纳闷。难不成这是一个神话里的世界?
神话?
不。不是的。我看到新郎新娘了。我看到了。
新郎是个大卷轴。
新娘是个人。女人。漂亮的女人。美丽的女人。叫人怦然心动的气质鲜活的女人。
嗯?会不会是看错了?我揉揉眼睛。没错儿,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连新娘子都是真的。
陈言?“奶奶个球的。陈言是我的。”
我急得喊了出来。过道的回声很大,“陈言是我的”在我耳边久久回荡。妈的,没人理我。妈的,没人听得见。妈的,连只老鼠都没有。妈的,这里只有我一人。
我他妈快要疯了。
我拼命地敲门、砸门、踢门。
但是没用。门,严严实实的。
去你妈的!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心上用力,猛扑过去,咣啷,门开了。
你?!美丽的新娘子。哦,不。美丽的陈言转过身来。她的表情僵滞。两眼通红。泪流满面。
陈言。我喊了一声。陈言。我又喊。
陈言跑过来。我看见新郎跟着跑过来。我看到那些参加婚礼的卷轴也跟着跑过来。他们跑。他们跟着陈言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