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是我的妞儿(234)

作者:于头

我出门打车,直接去了建工集团。

看我回来,她似乎有些意外,“找我有事?”她问。

“我家着火了!”我说的出其不意,我想看她反应。

“要……”她稍一停顿,“啊?!严重吗?”她站起来,假装震惊,“烧得严重吗?要不要帮忙?”

“帮你妈了个逼!”我指着她的鼻子,“这辈子不让你断子绝孙我还真不痛快!哈哈哈……”我仰天长笑,“你他妈活该!”

“你他妈是个畜生……”我被闻声赶来的保安拖了出去。

73

我妈生前学校的领导,她的学生,我爸单位领导,城建集团我爸生前的同事,统统赶来问候,要为我捐款。我一一拒绝。我不想依靠任何人。不管发生什么,即使天塌下来,我他妈也要一个人扛着!

我不会这样趴下的!我想,这不是我最终的命运。

我的命中全他妈都是春天!

陈强问我有什么打算。我摇摇头,“本打算回来沉静一下,现在看来已经不可能了”,我说,“也许当初不应该离开杭州,我该一直死磕下去!”

“也不能太极端!”陈强掏出5千块钱,“我没有太多,你别嫌少,算弟弟我借给你的!”他塞给我。

“不!”我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搂住他,“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给!”他给我一根烟。

“我想起一个人来!”我说。

“谁?”

“一个很久以前的朋友。他叫陈羌!羌族的羌。呵呵,读起来跟你名字很像,一个一声,一个二声!知道么?我跟他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可是最后,他为一个女人坑得我好惨啊!”

“算了!”陈强说,“你不是说过吗!名字叫重了没关系,做人千万别重了!”

“对!”我点点头,“做人千万别重了!”

……

我把家里没烧掉的东西简单整理了一下。

我爸我妈生前一共留了20多万,我转存一下,另换了一本新的存折,揣进口袋。

我送陈言的那些油画还在,毫发无损。

我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那些硬梆梆的桌子、椅子都烧光了,而这卷薄薄的宣纸却能幸免遇难。

也许冥冥之中都是注定的,我想,如果真有命的话,陈言也许就是我命中的天使。

我决定去找她。顺便出去散散心。

我跟于鸿见了最后一面,告诉她我要离开,如果有事情可以找陈强。我给她留了陈强的电话。然后又跟陈强见了一面,说了类似的话,给他留了于鸿的电话。

我同时拒绝了他们送行。

我说我要单独离开。安安静静地,不打搅任何人。

同样,我也没有告诉陈言。我已经好多天没跟她联系了,起火那天,因为走得匆忙,我把手机遗忘在房间里……

到了T城,安顿下来,再告诉她,我想,即使现在给她电话也说不清楚。

……

我像来时一样:能望见海的二楼,火车站旁麦当劳从东边数第三个靠窗的位子,麦香鱼和大杯可乐不加冰。

如果再遇上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和她爸爸,我还会不会编造那个动人的美人鱼的故事?如果放在现在的心情下,我是否还会安慰她说海是蓝色的?

我想,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心情变了。

眼前的阳光慷慨地恩赐这片沙滩这片海水以灵性。

可如果没有灵性,或者所有的人都没有人性,这个世界是否会公平一点儿……

E:路上的私生活

74

哥们儿,我请你做个幸福的人。

我有个卑鄙的想法,你丫儿给我听好了,不管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你都得坚强地活下去!

这是捷克老头米兰昆德拉在小说《慢》中的最后一段话。

当然,这不是某某著名小说翻译家的杰作。能把那些枯燥得不近情理的英文字母演绎得如此绘声绘色,敢用如此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语言风格滴水不漏不着痕迹地以口语将其淋漓或者表现得这般尽兴的人,在中国,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五大狼之一。

米兰昆德拉说,马车消失在晨雾中,我启动了汽车。

我说,火车陷在黑暗里,我启动了内心的马达,开始挣扎……

75

卧铺,铺在路上。

房子,走在铁上。脚,锈在腿上。

我拉上窗帘,透过昏暗的灯光窥视整节车厢。

在我眼前晃动的是一个新鲜的人群,我喜欢看他们坐着,站起来,倒开水,泡方便面,打扑克,天南海北地穷吹,你涌我挤地上厕所,悠闲地嗑瓜子,斜着身子看书,洗脸刷牙,甚至睡觉……

我羡慕这样的生活,惬意而舒适,简单而朴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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