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青微微看了锦绣一眼，又把视线别向一边。

“呃——”绫罗微微垮了小脸，旋即又笑了起来。姐姐果然聪明。

“好，姐姐，我等你。快点儿奥！我好想你——”一副潸然欲泣的可怜样。

“再装？”锦绣一脸好笑的看着绫罗，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酸楚，又有些温暖。

一袭白裙纤尘不染，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挽起，有些慵懒，有些绫乱，却说不出的和谐。

一方面巾遮住了那张稚气未脱却已倾城的脸，锦绣慢慢走过略显荒芜碎石路，熟悉又陌生。上一次走过是造什么时候，去年？还是前年？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十米，却已是两个世界……

轻轻扣了扣门，还在打瞌睡的老仆人睡眼朦胧的开了锁，却在下一刻惊讶的张大了嘴。

啪——

一串钥匙掉在地上。

凤眼微眯，轻轻地往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钥匙，放在老仆人的手上。

莲步轻移，款款而去。

揉了揉浑浊的眼，那是——大小姐？那冰凉的触感让人浑身一颤，更多的却是疑惑……

第十八章 怜悯

“姐姐！”一个粉色的纤细的身形一跃而起，冲向锦绣。留下一脸无奈的桑青。

对于桑芷，更多的时候她更像水，安静而又有些柔和。

紧紧地抱住锦绣，绫罗把头埋进锦绣肩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姐姐的身上有令她安心的味道。

“绫儿——”无奈的摇摇头，把绫儿从身上拉起来。这个绫儿怎么还是这火一样的急性子，那莫老爷怕是要被气死了吧？

“姐姐，你都不知道，爹爹平时把我管坏了呢！这也不让，那也不行……”才一见面，绫儿就开始抱怨起来。

“二小姐，你怎么不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呢？”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桑芷终于开口了。

“我？你乖乖小姐我能干什么坏事？那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绫罗不服气的挺起小匈部叫道。

“比如呢？”挑眉看着绫罗嚣张的样子，桑青忍不住揶揄道。

“比如大小姐带领学堂那些小一点的孩子们把萧山县的那些小猫小狗都收集起来，养在学堂的竹楼里，熏得先生三天没有开课？又比如——”

“哼!那——那也是好事，我佛慈悲，那些小猫好可怜哦……”恨恨的打断桑芷的话。投下一级警告的眼神给桑青，绫罗得意的摇头晃脑的说。

“姐～姐～”温温弱弱的声音响起。

“好了！以后可不能这么淘气了，若是被那些野狗咬到了，可就不好玩了。”也不知这古代有没有狂犬病。

“嗯！”在锦绣胳膊上微微蹭了蹭，像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引得三人一阵轻笑。

萧山县的集市并不是是很热闹，但也足够绫罗高兴的了。锦绣没什么兴致但只要绫儿高兴她也就不在意了。

“咦？姐姐你看！”纤手一指，一大群人围在一起却不知在看什么。

“姐姐，我们去看看吧！”捞起锦绣的手就要往里钻，却被桑青挡住。

“我先去看看，你们都在这里等着！”说着便已闪身挤进了人群。

绫儿不高兴的嘟起嘴，闷闷的跺着脚，却也没有再往里挤。

“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个睡着的乞丐，睡在路中央怎么叫都不醒……”桑青淡淡的说。

“啊……”绫儿语气里有浓浓的失望，这是一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的主儿。

锦绣淡淡的挑起了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谁在路中央？还叫不醒？直觉感到有些不对，这个人一定不一般。且不说睡的让人叫不醒，就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睡着也是很难的，恐怕刚趴在路上就已经被人撵走了吧？还能睡下？

“桑青，我们看看去——”清冷的声音响起，桑青眼中有一丝疑惑，若说绫儿好奇也还罢了，大小姐什么时候也喜欢凑热闹了？

小心的挤进人群，锦绣淡淡的看着这个睡的口水直流的乞丐，他的全身散发着浓浓的汗味儿，灰白的头卷成一团，身上的单衣破破乱乱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一双麻底布鞋早已磨穿，露出站着污泥的脚趾头。

“喂！起来吧？”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嘈杂立刻化成一片寂静，大家都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地上的乞丐翻了个身，背对着锦绣，接着睡去。；

“你这个破乞丐，懒死了！”绫罗气呼呼的作势要去踢，却被桑青抓住。

那乞丐身形微动，就已坐起来，淡淡的瞥了绫罗和锦绣一眼，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匆匆离去了。

“走吧！”锦绣竟有些慌乱。微微一颤，拉着绫罗匆匆离去。

整个上午锦绣都心神不宁的，只为那个眼神，那是一个单纯的充满慈悲的眼神，在那样的眼神下，你会忍不住战栗，因为它太了然……甚至，像是怜悯。对！就是怜悯，一种让人恐惧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