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时寒眸澈+番外(94)
金汤匙一听没太理解意思,愣了两秒,估摸是嫌自己哭声不够大,索性放开了嗓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左行舟见势不妙,一把把金汤匙捞在怀里站起来,“好了好了,我把你举高点,你自己找找总行了吧?”
金汤匙小脏手揉揉眼睛,两只手抱着左行舟的脖子,瞪着眼睛四处张望,只看见一颗颗黑压压的脑袋,哪里有哥哥……
小家伙眼泪汪汪,瞅着左行舟,又要哭了。
左行舟没办法,抱着他到超市里面的麦当劳,直到给小家伙手里塞了个甜筒,这才算止住他的哭声。
坐在金汤匙对面,看小家伙斯斯文文舔着甜筒,左行舟支着头望着门口,“我说,我刚才已经让超市广播好几遍了,你哥听到也该来领人了吧?”
金汤匙注意力都在手上的甜筒,没搭理他。
他又凑近问,“和哥哥说,你叫什么?”
金汤匙望着甜筒,一副不敢吃了的表情,“哥哥说不让和陌生叔叔说话……”
“嘿!你说谁叔叔?想吃甜筒叫声哥哥听听!”
金汤匙犹豫了下,屈服了,“哥哥……”
左行舟觉得小家伙可爱,揪揪他肥嘟嘟的脸蛋,“乖!慢慢吃!”
说着,玻璃窗外有人敲了两下,左行舟回头,笑容僵在脸上,冤家路窄。
金汤匙一手捏着甜筒,一手爬上那人肩膀的时候,那人正站在麦当劳门外和左行舟说话,一样的温文尔雅,“我们还真有缘,这是我弟弟云团儿,云团儿,叫哥哥!”
这人正是云烬。
云团儿找到亲哥笑得高兴,摇头晃脑甜甜地叫着哥哥,不一会反应过来,嘟着嘴和云烬说,“云团儿是小名,爸爸说过了年我就是懂事的大孩子了!”
云烬微笑着摸摸云团儿的头,转头和左行舟说,“给你添麻烦了。”语气里,听着倒像是朋友的意思。
左行舟看着云团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没过脑子问出了口,“云团儿是小名,大名是什么?”
云团儿来了兴致正要说出口,让云烬拦了下来,“小孩子的胡话你也当真听,不是什么好名字,不说也罢。”
云烬恰到好处的表情,既不失礼,也不友善。
左行舟识相,“没事我先走了。”说实话,左行舟真的不想和云烬待的时间过多。
刚走了两步,云烬在身后叫住他,“左行舟,作为你帮忙照顾我弟弟的回礼,开学之后我还有一份惊喜请你和你的朋友笑纳。”
左行舟冷了脸,回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玩玩而已。”
左行舟沉默几秒,盯着他没说话。
云烬突然笑了,眼睛里泛着微光,嘴角划开一个正好的弧度,“你害怕什么?”
多数事情,实施者已经忘了,承受者却依然记得。有时候,忘记,也是讽刺,也是刀。
左行舟盯着他的那双眼睛几秒,“云烬,你要是敢做出格的事,这一次我不保证我不会打击报复。”转过身慢慢走远。
云团儿看着刚见面不久就变成远处一个黑点的大哥哥,直到手里甜筒化了滴到手上才反应过来,扭着身子转头问云烬,“哥哥,那个哥哥和云团儿一个姓诶!”
云团儿叫云团儿,却不姓云,姓左。
云烬转过身走向回家的路,对着怀里的孩子说,“咱妈怎么教你的,碰见陌生人怎么办?”
云团儿小手一举,雀跃一声,“我知道!不和他说话!”兄弟俩的欢笑声在川流不息的街市渐渐飘散,到最后,泛着路灯清晰的,只有埋头走在人群中,那个最孤单的背影。
鹭岛靠着海,阳光镀着金边一丝一线撒进落地窗照在机场的候机大厅上,反射到顾安然失神的眼睛里,虽是明晃晃的光,却失去了光泽,只剩下一片黑。
很久之后,顾安然回忆起上大学后的第一个初春,只觉得年少荒唐可笑,哪有那么多愁绪?哪有那么多“不打扰的温柔”?哪有那么多真正的“界限”?
有时候,少女情怀这句诗,任你百转千回山长水阔,自己都不懂,凭谁解读。
可是在当时,当顾安然再次踏上靳江的土地的那一刻,她是下了决心的。
左行舟再一次推开寝室房门的时候几乎是愣住的,他不惊讶作为第一个到校肯定要面对的空室,也不惊讶积满两个月的灰尘,他惊讶的,是作为一个闯入者,第一次沉静下心面对这个住了半年的寝室,他却发现大学这半年的时间里,他似乎把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给了学生会,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沦落成一个仅供他每晚睡觉的地方,这还要除去为数不少的通宵熬夜。这样的室友,他们会满意吗?左行舟不由想起杭海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