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即我谋+番外(10)

作者:良好睡眠

又过一月,先帝自觉熬不过这个新年,在新年晚宴结束后昭了宁王入书房一叙,兄弟二人围坐在火炉旁烤火,先帝率先开口询问:“江河呀,太子之位你看谁更合适?”

宁王是个闲人,向来不闻政事,对江沛江岐也都一碗水端平,从未有过嫡庶之分,低着头思忖半晌,只道:“立长为安。”

先帝明白他的意思,江沛自幼过继到皇后膝下,他与江岐,一个由皇后亲养,一个是皇后亲生,若他登基,好处在于母族式微,朝中各部皆能原封不动稳定运行下去;而江岐母家势大,扶他上位恐怕会叫他身后的世族坐大,况且他又是个温吞性子,避而不战恐怕会如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权衡利弊之下,一时间让先帝在国事与自己的心意中不知如何决断。

先帝顿了顿,沙哑着嗓子道:“可你看看岐儿,天资聪颖,活泼可爱,又对国事颇有见地。”

“皇兄,岐儿年纪尚小,你不知他近日宫内宫外忙进忙出在做什么。”宁王想到最近京中传言,说公子岐为了王秋予做了许多荒唐事,就恨铁不成钢。

如此一提,先帝倒是反应过来,自己已许久未见过江岐了,遂问:“忙于何事?”

“终身大事!”

先帝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倒是与江沛成两个极端,江沛迟迟僵持着不肯成婚,他倒好,这就忙进忙出考虑终身大事了,也不知向父皇提上一两句,若人品相貌家世都合适,指婚便是,哪轮得到他操心这许多。

“谁家姑娘?”

宁王知道兄长偏爱江岐一些,心中隐隐为江沛感到不安,不由得语重心长道:“丞相家的女儿,王秋予。”

先帝点点头,这倒不妙了,虽说王丞相为国尽忠三十载,可终究是外臣,他若真将女儿嫁与江岐,王氏一族便更势大,往后清理起来,只怕更加艰难。如此,他应当先问过两个儿子各自的想法,而宁王“立长为安”这个提议,到这时他才算听了进去。

第二日,先帝就先后昭了江沛与江岐与自己详谈。

老大心中有事,吞吐着不肯应声,在父亲再三逼问下只说:“儿臣愿在北边领兵打仗。”

先帝不解:“那朝中诸事何人接手?”

“请君父交与岐弟。”

得他如此应答,先帝颇有些懊恼的骂道:“给你个国不要,偏要守着你北边的战场,没出息的东西!”听得江沛羞颜汗下的退了出去。先帝这才安心下诏命将江岐立为太子,而后又缠绵病榻五年,才得以卸下重任。

果不其然如宁王所说,先帝去世后江岐提出的国策不得众人信服,京中乱了将近一年,杀了许多人,才堪堪将老世族与一众宗室子弟震慑,安抚下来,此后又在朝局动荡,内忧外患中度过了六年。

而江岐与王秋予,是在他立为太子的第二日定下婚约。

那时他也吃不准王秋予对他是何心思,可他还是想试一试,别的人上门提亲都只送大雁与丝绸,偏他巴巴的捧着北边进贡的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到了丞相府门前,迟迟不肯入内。良久,小厮外出才发现他立于门前,将他迎了进去。

那时王秋予就知道,自己会做这个上位者的妻子,与他共度这艰难,漫长又注定不平凡的一生。

天不遂人愿,这是真的。

二人成婚后三年才有了江昭,孩子降生原是喜事。王秋予却因体弱,尚未见得孩子一面,就去了。

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江岐对亡妻的思念之情渐如开闸的洪水一般迅速淹没他心里的空处,卧榻之侧无人可听他倾诉,便只得将满腔爱意倾注于江昭。如此年深日久,他终是得了心疾,药石无医。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思念于他而言,如淅淅沥沥,缠缠绵绵的一场小雨,渗透他身心的点点滴滴;如一丝一缕,密密斜织出迷漫长纱,拢过他的脖子后渐渐收紧,叫他透不过气。

在朝中开始筹备他与伊束的婚事时,这种情绪更甚于往常,大婚前一日他与亡妻梦中相见,四目相对却沉默无言,醒时惊得他一头冷汗,他不知道这步棋走得怎样,可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丞相在他登基两年后辞官归隐,使得朝中局势骤变,当时宗室之中众人力荐江子羿填补丞相一职,才使得江氏宗族在朝中能与将军府分庭抗礼,将军府一家独大,身后有不少世族,平素又挑不出错处,除了将他们捧高再狠狠摔下来,借此斩草除根,再没有别的法子,怀柔政策于野心勃勃想要吞噬主人的怪物而言,更像是个笑话。

江岐从回忆里走出来,手中仍一下下的轻拍着江昭的背,他阴沉着脸,突然很想知道,为何今日江昭要向自己讨教礼制,遂敛了一贯和善亲切的语气问道:“告诉父皇,是谁这样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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