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山(43)

作者:刘宗凤

“说得是啊,想我族曾以五千文明、礼仪之邦著称一世,有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泯灭天良之人?” 杨凡感叹道, “我听说当时最高领导人身边有一个叫李锐的秘书,此人五十年代初就担任国家水利部副部长,是一名地道的开国元老之一,也是组织内为数不多的具有大学本科文凭的人之一,据他亲生女儿在书中所说,他一生三次遭受□□,失去自由累计时间超过二十年,可谁能想到,三次受难竟然都是他老婆主动向上级告密所致,真是不可思议。”

“所以,现在人们进一步学乖了,无论是做官的,还是经商当老板的,他们一般都不与人谈论自己所从事工作的具体情况,那怕即使是自己的配偶及儿女也不例外。虽然大家口头上不说,但实际上都不约而同地在这样做,彼此之间,总是谁也放心不下谁,你说,做人累不累?可悲不可悲?” 黄远昆越说越激动。

“昆哥,你妻子与你离婚,那你们间的财产怎么办呢?”杨凡问。

“说到钱财,人一生最不容易看透的恐怕就是钱财了,不是有古人说过:世人都说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一个人要想能真正看透钱财二字,也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才有可能,一是一个人垂死的时候;二是一个人坐牢失去自由的时候。因为只有在此二种情况下,人才有可能真正理解透‘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深刻本质内涵。就我为例,当她来到看守所提出要与我离婚时,当时我一下子愣住了。要知道,她自从嫁给我之后,就辞去了原有工作,家中的一切开支费用都是由我承担的,我多年来所赚的全部收入都毫无保留地交给她管着,可以说,她一直过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生活。如今可好,我刚一坐牢,她就迫不及待地要离婚改嫁,老杨,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当初养的就是一条狗,也不会对我这般无情啊。想我半辈子拼死拼活图个啥?说到底是在为她白白打工罢了,所以,我这一辈子也是很可悲哩。”黄远昆说着,眼泪禁不住直往下流。

“这种事轮到谁都是一个很大的打击。”杨凡同情地说。

“所以,当她提到钱财如何处理时,我倒一下子突然变得洒脱、大方起来,我说,家庭钱财想怎么处理,一切随你便好啦,你要是想全部独吞那你就都拿走吧。当时,我心想自己的命能否保得住尚在不定之中,钱财再多又有何用?说一句不怕见笑的话,这可是我这一生中,有记意以来第一次对钱财看得如此淡漠。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环境改变人的真实写照吧?”黄远昆故作轻松地说道。

“依我说啦,坐牢对一个人来说,虽然很是不幸,但是,通过坐牢也让人有机会看透人世间许多不易看透的本质层面的东西,这也是很难得、很可贵的,是吧?”杨凡问。

“不过,依我看,有许多事情,不去参透它也好。古人不是说难得糊涂么,我也认为,有些事还是糊涂一点好,留一份清醒,留一份醉,也许人生过的会更舒坦、知足,从而也就更容易捕捉到幸福感。哦,对了,再有一天你就要开庭了,你准备得怎样?”黄远昆问。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特别看到仓里这多人开庭后都一一判了刑,没有一个能获得无罪释放了。你知道,李发勇虽然已开了三次庭,头两次皆因证据不足而打回公安部门重新侦察取证。可第三次还被他们给搞掂了。由此可知,要他们放人真比登天还难,证据不够,他们会慢慢地找,总会有办法让你有牢可坐的。因此,如今我也不抱什么太大期望,只盼能尽可能判轻一点,早日上场,到时再想办法,争取早日重获自由。对了,昆哥,在这一方面,你的经验远我丰富得多,有什么心得可一定要教我啊!”杨凡谦逊地说道。

“你请律师没有?”黄远昆问。

“我家里己替我请了两名律师。”杨凡答道。

“依我看,用不着聘请两名律师,有一名律师足够了。而且,我觉得如果请两名律师可能还会给法官们造成不良影响,容易引起法官们的不悦。其实,开庭只不过走走形式罢了,判不判刑以及判多少年刑期,恐怕法官们早已内定了,因此,实际上请不请律师已不太重要,关键是私底下要预先打通关节,开庭时尽量以真情打动法官,引起他们的同情心,争取尽可能少判或轻判。要知道,在我国,法官们的权力非常大,同样的案子,可判五年,也可判十五年,所以,判多判少其差别非常之大,而这一切几乎全凭法官们的决断。要是你运气好,刚好碰上一名良心好的审判长,能对你的不幸遭遇产生怜悯之心,也许会把你判得很轻。否则,就可能是另一番景象,因此,好与坏,轻与重,很大程上要取决于你的造化了。”黄远昆以过来者身份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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