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愿草(2)
碧衫公子听了这话立时怒容满面,眼看就要发作,却忽听一个明朗清澈的声音插进来道:“道听途说,如何可信?可惜良才美质,被世人认作烧火之薪。”
听了这话,紫衣公子略带意外地向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只见来人一身白衣胜雪,面目如玉,气质出尘,飘飘然有出世之态,逸逸然如临江之仙,好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他双眸虽似春水,却略无神采。
“公子此言虽微,若那小姐知道却一定好生感激。”紫衣公子道。
“区区数言,何足挂齿?”白衣公子微微一笑,“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在下可否与二位兄台共饮一杯?”
“荣幸之至。”紫衣公子欣然道,“小二哥,相烦再添一双碗筷,几盘好菜!”却见白衣公子在一黑衣小仆的搀扶下在他们对面坐下。
待小二哥摆好菜肴,紫衣公子道:“且不说这位‘朽木美人’。小二哥,这茶肆往前可是通往‘无愿村’么?”
“客官这可是问对人了。那‘无愿村’正在小人的故乡附近。那村子偏僻曲折,非有人指路不可进。近来少说也有千人打听它的位置,可真正能到了那里的,可为数不多啊。”
“小二哥,你自把路指与我们,少不得你好处。”碧衫公子道。
小二哥详细描述了无愿村的位置后道:“客官此番去无愿村一定要多加小心。这几日去往无愿村的路上群雄毕至,龙争虎斗,二位公子如此文雅,怕是可能吃亏啊。”
紫衣公子微微一笑,正要答言,那白衣公子已开了口:“在下也正要到那无愿村去。不如和二位兄台结伴同行,在下不才,却也曾习过几年武艺,想来当可护佑二位平安。”
“如此,便有劳了。”紫衣公子微笑道,“小弟姓夏,单名一个离字,别离的离。另一位是小弟的表亲,夏别。”叫夏别的碧衫公子含笑点头示意。
“在下花思酒。”白衣公子亦报上名来。
“如此,小弟便要唤声花大哥了。”夏离笑道,“小弟年幼,如有不当之处,还望兄长多多包涵。”
“贤弟说哪里话?似贤弟这般人中龙凤,花某得以相交才是三生有幸。”花思酒道。
“大哥方才道那小姐是良才美质,不知何以见得?小弟每每听说那小姐所做的笨拙之事,世人多以笑之,却从未听过似大哥这般言语。”夏离道。
“花某不才,很久以前曾有幸见过那小姐织就的衣衫,辉煌灿烂,委实夺造化之工。据我想来,一物一品,生来便带着其主人之神采,那衣衫的主人定是光明磊落,才华横溢之人。”
“生平得一知己足矣!若那小姐得知大哥此言,必定感激大哥知遇之恩!”夏离道。
“贤弟说笑了。不知贤弟此去无愿村,可也是为了无愿村那一百年一见的异宝‘无愿草’么?”花思酒道。
“不瞒大哥,小弟正是慕名而来。”
“那无愿草究竟是何等样物?竟引得各路英雄纷纷而至?”坐在旁边位子的胡须客一人独酌无聊,夏离他们声音又不小,早被他们的谈话吸引,此刻忽然出声问道。
夏离看了一眼这胡须客,只见此人面目黝黑,打扮朴素,显是附近乡绅的门客,只会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倒也不以为意,道:“传说极西之地,有一村庄,叫做无愿村。这无愿村却有一样奇处:村内不长一草,不生一叶,却开满诸般异花,姹紫嫣红,如云蒸霞蔚,且四季不败,寒冬腊月,仍是花团锦簇。然而每隔百年,无草无叶的无愿村都会长出一样异宝,名为‘无愿草”,传说,无愿草姿态妖娆,美丽梦幻,但这都不是它能被称为异宝的理由。它之所以价值连城,是因为它可以实现找到它的人任何一个愿望。”
“那可真是珍贵已极了!如何又叫做无愿草?叫许愿草才更贴切罢?”那胡须客又问道。
“这就是无愿草的古怪之处了。传说只有没有愿望的人,才能找到真正的无愿草。”夏离答道。
“这岂不是自相矛盾么?莫说世人皆有愿望,就是没有愿望的人,还要无愿草何用?”那胡须客又道。
“这就是江湖上十大谜题之一的‘无愿草之谜’了。”夏离含笑道。
那胡须客欲待再问,茶肆中忽然匆匆走进一个矮小客人,那矮客人环顾一圈,急急走到胡须客面前,劈手揪住他的衣领,斥道:“大胡子,你还在这闲逛!你老婆快要生了,还不快跟我回去!”
那胡须客一听,满脸胡须遮着,也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见他大步流星,急急跟着那矮个,一直去了。
众人见他去了,倒也不以为意,花思酒接着道:“来此追寻无愿草之人,均是有平生未遂之愿的人。似贤弟这般品貌,不知还有什么不能达成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