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没有在一起+番外(76)
戏耍的时候,张淮北从来不会让着她,总是和大傻子似的猛地跳进一个大水坑里,溅了他自己一身泥水不说,更是将阮知荷溅得不成样子。张淮北哈哈大笑,得意的仿佛屁股上能长出一条尾巴来翘到天上。
他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惹来阮知荷更加疯狂的还击。两个人踩遍所有水坑,到最后脏到衣服难辨颜色才心满意足地回家。
回家的路上,张淮北抱着阮知荷的胳膊不撒手:“小荷,你要说话算话,保我不被挨打。”
“嗯。”
到了家,两家父母皆心里窝火地追究缘由。阮知荷一脸坦然——因为一块小饼干,张淮北对自己大打出手,他们俩在回家的路上打了一架。
这一天,阮知荷又躲过一劫,张淮北却难逃皮肉之苦,听说,他妈打他,打断了两个鸡毛掸子……
事实上,一开始,阮知荷拉张淮北踩水坑,张淮北都是拒绝的。他说,水坑里的水脏,雨也脏,淋湿头发,是会长虱子的。
可是没有,不爱打伞,爱淋雨和踩水坑玩的阮知荷的头发上从来没有长过虱子。倒是张淮北,在某天陪她淋了雨后,成为了她见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头上长虱子的男生。哦,那天,张淮北还发烧了……
被拉着剃了光头堪比小和尚的张淮北独自坐在阴暗的楼道里,暗自垂泪——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以至于几乎整栋楼的街坊邻居都见过他涕泪横飞的损色样儿。
阮知荷心里觉得抱歉,坐到他身边。
张淮北气狠了,难得不买她的单。屁股挪向一边,抱住扶手的栏杆,脸上印出两道又黑又黄的印子:“阮知荷,你就是克我!”
张淮北之后,再也没有人陪着阮知荷疯闹了。阮知荷耐不住的时候,最多也只是穿着雨鞋,轻轻地踩过水坑,连半点水花都没溅起。
她深知,假使自己因为这个原因弄脏衣服,奶奶一定会用竹条抽她的腿,也不算虐待,村子上的人大多用这种简单又粗暴的方法教育自家的孩子。
除了害怕挨打,还有更要紧的原因。阮知荷不愿意承认,她是心疼奶奶。奶奶家没有洗衣机,洗衣服什么的都靠奶奶的一双手,天冷的时候,奶奶的手指就会长满冻疮,又红又紫,肿得硬邦邦的,连拳头都握不起。过段时间,因为冻疮,奶奶的手指皲裂开,然后开始腐烂,时常有脓水,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愈合。
但她依然喜欢下雨天。忘记是从哪本书上看来的了,上面说,雨是天上的天使掉下来的眼泪。
阮知荷看着雨时常想,天使的眼泪总能洗去这个世界的污垢——这个世界,真的太脏了。
她把脸扬起,让雨水扑打到脸上——她觉得自己也需要被净化,奶奶时常骂她狼心狗肺,长了一副黑心肠。
“别告诉我这就是你脸上长痘的原因。”邵江洲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阮知荷转过身,就见他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
是中午吃饭的时间,班里没有人。邵江洲拉过她的手,动作轻柔地拢到自己的嘴边,哈了口气,又搓了搓:“怎么不去吃饭?我在食堂没找到你。”
“我不饿。”
教室外传来声响,楚涵和黑子相继走进来,手上都拎着东西。
阮知荷有些意外,楚涵冲着他们嚷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吃鸡啊。”
邵江洲拉着阮知荷的手走过去,阮知荷忍不住问:“你们怎么来了?”
说是招呼他们,楚涵却已经抓起一个鸡腿往嘴里送:“还不是你家邵江洲说给你换换口味?”
邵江洲将吸管插进奶茶才递给阮知荷,语气有些嫌弃:“我叫你带的是烤鸡?”
黑子赶紧挤过过来拦在楚涵身前:“老邵,你别欺负我媳妇。烤鸡怎么了,狐狸不就长了几颗痘吗,还吃不得鸡了?要我说你就是太小心了。”
楚涵在后面使劲点头,鸡腿已经吃了一半:“就是就是。”
邵江洲难得吃瘪。阮知荷偷看他即使尴尬也照样冷峻的侧脸,神色动容。
楚涵对着她眨眨眼睛,怎么样,是不是被邵江洲难得的温柔感动到了?
阮知荷笑得春风得意,我坚信我上辈子是雷锋……拯救银河什么的,太难了。
楚涵翻一个白眼,出息!
黑子见她俩眉来眼去,关心地伸出手去将楚涵的眼睛撑开,细致地吹了吹:“媳妇你咋啦?眼睛抽筋还是进沙子了?”
邵江洲:“……”
阮知荷:“……”
楚涵:“黑子,你可能是个傻子。”
真喜欢这样的生活,有自己心爱的人,有亲近的朋友,肆无忌惮地嬉笑打闹,像个正常的孩子。
阮知荷将邵江洲递来的鸡肉含进嘴里,她想,有什么办法才能永远留在邵江洲身边:“邵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