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与娇娇(39)
齐叔晏走到江憺面前,异常平静,“把珠翠放回去罢。这件事不必追究。”
“那闽钰儿呢?”江憺似是窥到了男人的心思,他想要拨开齐叔晏风平浪静的表面,看看他心里残存的执念,和希望,到底有多少。
他知道,齐叔晏是真的不怕死的。可一旦一个人有了牵挂的东西,那事情或许就能不一样了。
齐叔晏微微一滞。他似是想说什么,拧了眉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一直郁着脸色。
那夜他吓到闽钰儿了,他很是清楚。
“殿下,你犹豫了。”江憺头一次,勾起了嘴角,“殿下犹豫是因为什么?”
齐叔晏不语,江憺展颜,语气里倒是有些轻快:“殿下与榆树终究是有区别的。榆树几百年都是一根木头,不懂开窍,殿下却是有些不一样了。”
齐叔晏知道他在打趣,只是淡淡地转过头去,并不想理。面前的一方雪坡却不知何故,簌簌地落了些雪块下来。
齐叔晏生疑,抬头看去,就见雪坡上,闽钰儿半倚在雪地上,提着裙边,一头乌发已经在风里荡开了,着急的想要站起来,却又站不起来,一时急红了脸。
女人的披风在拽孟辞的时候掉下了雪坡,这才惊动了他们。看着底下两人齐刷刷望上来的眼神,闽钰儿欲哭无泪,“孟辞……”
孟辞跑了。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小姑娘眨巴着眼睛,身形单薄地瑟缩在一处,齐叔晏压着眉头,一个探身掠过去,就将披风拿在手里。
看了看闽钰儿无助的样子,他沉然地提了步伐,走过来。
第22章 挽着手
江憺面容严肃,他循着孟辞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闽钰儿不知道孟辞怎么了,那时候,男人的手变得冰凉,她回头,孟辞就倏地一下,突然站起来,吓了她一大跳。
闽钰儿怕他被看见了,忙扯住他袖子,孟辞却似惘然,毅然地转身。闽钰儿的披风被她坐着,她揪着孟辞的袖子,男人力气太大,她一下没扯住,不仅整个人栽倒在了雪地里,连披风也被扯下来,掉下了雪坡。
以是齐叔晏一抬头,就看到了她如此尴尬的境地。
闽钰儿悔不当初,孟辞倒是跑得快,留她一个人,爬都爬不起来,净让齐叔晏看笑话。
她栽进了雪堆里,小腿埋进去半截,正用力地掰着腿,想扯出来,身后就传来浅浅的脚步声。
那是靴子陷进雪里的声音,她没转头,就知道是齐叔晏来了。短暂的寂静后,她后背上覆上了一层暖意,低头,原是自己的披风,男人把披风拿过来,给她盖上了。
正是雪大,闽钰儿还是仰起了头,鹅毛大的雪花落在她鬓边,她看见男人的身影绕到了她面前,居高临下:
“这个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
闽钰儿鼻子陡然发酸,要不是因为他,她又怎么会来。女人低首,睫毛上就落了雪花,随着眼睫忽上忽下,看上去,红唇深眼,像个冰天雪地里刚刚雕琢的雪娃娃。
“不是我要来的。是……”她刚想说孟辞,又怕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挑拨了二人的关系,只好住嘴。
见她低头咬着唇,齐叔晏无奈,男人蹲下来,看着她没进雪里的小腿,便伸手进雪里,按住女人的脚踝,轻轻按着,拔了出来。
陷进去这么久,闽钰儿感觉腿都要麻了。她试着想把脚收回来,想动,却动不了。
顿时眉头凝成一团,“爹爹说人冻久了,是会冻坏的。我的脚是不是冻坏了?”
闽钰儿哭丧着脸,仿佛下一刻就能哭出来。
齐叔晏看她一眼,淡淡地道:“不会。”男人按住她脚踝,覆上去,“疼不疼?”
闽钰儿摇头,“不疼。没知觉了。”
雪越下越大,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法子,齐叔晏默然地靠过去,将她披风后面的帽子给她戴上。他说:“先回去。”
怎么回去?闽钰儿愣愣地想站起来,齐叔晏不言,低下身子,双手绕过她柔软的腰肢,轻轻一合,径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闽钰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是到了男人的怀里,手下没了着力的地方,她下意识揽上齐叔晏的脖子。
闽钰儿不敢抬头了,索性闭着眼。雪落在她脸上,她不得已偏过了头,这一转,就转到了男人的胸前,抵着她的胸膛,还在微微发热。
齐叔晏确实穿的单薄。闽钰儿不知道他是不怕冷,还是故意穿这么少,相比之下,她裹得像的毛茸茸的小熊,只顾把头埋着,根本不敢抬头看齐叔晏的眼睛。
营帐里隔了外间的风声,雪声,只剩四角高架上燃着火盆,不时“噼里”响一声。齐叔晏把人抱回来,就把她放在了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