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门心计(20)
“究竟是谁敢借我之手,将我也算计进去,难道是小张氏?”嘴上怀疑小张氏,郭氏自己都不信,不过小张氏迟早是要除掉的,“于嬷嬷,小张氏最近有没有吃药,要不干脆换个药方子,与其慢火炖,不如快刀斩,省的再出意外。”
于嬷嬷摇摇头,“三太太药有在吃,但不在大厨房熬了,琉璃院小厨房开了火,供三太太熬药和炖药膳。”
“她们发现了什么?”郭氏挑起眉毛,面上有几分紧张。
于嬷嬷道:“应该没发现,搬回院子熬药是因为大房,三小姐有弱症,夜里常咳嗽,大太太请郎中看过后开不少补药,药罐也放在大厨房,五太太言她的病症不见好,别冲撞了三小姐,便回小厨房熬药了,大太太为此特意送了一份上好燕窝给五太太,对了,大太太前儿还给了八小姐一支梅花簪。”
“董氏果然不是省油的灯。”郭氏冷笑道:“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么大胃口。”
于嬷嬷小心翼翼地说道:“此事暂且作罢吧,好在六小姐仍相信你。”
郭氏点点头,命于嬷嬷将松花绿锦缎香囊和漆树粉都烧了去。
……
碧云居里三房的人一走很快也安静下来,茜草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
茜草求祝妤君不要赶她走。
“妄图害主子,赶你出去算轻了,照我说干脆打死丢到城外乱葬岗。”祝妤桐年纪小,板起脸却极严厉。
茜草没理会祝妤桐,只朝祝妤君呜呜咽咽地哭。
祝妤君从灯挂椅上起身,拿过妆奁上的玉露膏,再走到茜草跟前,平静地说道:“我知道你爱漂亮,你将这玉露膏抹在脸上,我就信你是冤枉的。”
茜草直哆嗦,迟疑片刻,用肿得像腊肠的手接过玉露膏。
比恐惧更先到来的是手掌上钻心的痛痒,玉露膏一下落到地上,茜草也瘫软在地,高声痛哭。
祝妤君摇摇头,“白嬷嬷,你命人送她去庄子。”
白嬷嬷应下,琉璃院的丫鬟拖茜草下去,茜草被丢上驴车前,一位丫鬟递给她只罐子,“六小姐念与你主仆一场,让婢子将这给你,罐子里装的蜂蜜,涂手上,不出五日肿能消。”说罢丫鬟不再看茜草,直接回琉璃院。
闹剧结束,祝妤桐带白嬷嬷离开,祝妤君言下午她会去琉璃院看望母亲和七弟。
“爱来不来。”祝妤桐斜乜祝妤君一眼,大步出厢房。
祝妤君不介意八妹的冷淡,坐回矮塌,望着打扫地上脏污的小丫鬟。
昨儿一早她打开匣子便知玉露膏里被掺了漆树粉,只不过茜草因害怕没敢多掺,洒的也不均匀,而她恰好是少有的、对漆树不甚敏感体质,她选了一处几乎没混到漆树粉的玉露膏挑出涂在面上,自然没事。
……
午时厨房送来例食,碧云居比旁的地方多一份什锦苏盘和清蒸江瑶柱,显然祝老太太也听说碧云居发生的事情,在用美食安抚祝妤君,也体现她对祝妤君的疼爱。
相反的,郭氏被祝老太太点名到合寿堂训话。
用过午饭撤下食案,郭氏扶祝老太太到矮榻上休息,又往鎏金香薰中添新香丸,待第一阵青烟散去,再摆放到祝老太太手边条案上。
祝老太太手指拨弄香薰上栩栩如生的錾刻鸿雁纹,没有理会郭氏。
郭氏小心翼翼地唤了声‘母亲’。
祝老太太慢条斯理地问道:“你不是也想捧着六丫头,怎么这么快拿她下手了?”
郭氏眼神飘了飘,“媳妇没有,若不是婷儿过敏,媳妇今儿早上都不会去碧云居。”
“你那点心思还想瞒我,”祝老太太哼一声,“别把旁人都当成傻子,我和你说过多少回,野心先收一收,我们养着五房是图名声,她们自己内斗无所谓,你伸手去搅得乌烟瘴气算怎么一回事?这段时日你若有闲功夫,多盯着点你房里那位,别一天到晚只知道喝酒听戏斗蝈蝈,安阳城炮制坊多上心,计划好的事别出乱子,你该知道,内宅的争斗多是小打小闹,唯有主心骨垮了,才容易摆布。”
郭氏觉得委屈,“母亲,是大嫂她……”
“闭嘴。”祝老太太冷声打断郭氏,“你别将大媳妇扯进乌七八糟的事儿中去,她不屑像你一样在背后对五房动手脚,我说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郭氏垂首答应下,态度端得诚恳,话却压根没听进去。
反正老太太偏疼大房。
至于安阳城炮瑞丰炮制坊,是老太爷指点她夫君办的,祝祥渊就个傻子,成日吟诗作画从不过问生意,压根不懂炮制药理,不可能出意外。
还有夫君祝祥茂,郭氏不想管,祝祥茂虽好喝小酒和养蝈蝈,但不近女色,夫妻两成亲许多年,祝祥茂没纳过妾、没收过通房丫头,所以祝祥茂贪玩便贪玩吧,免得她管多了,导致夫妻离心,那时她才真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