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是你,糖也是你+番外(125)
膝盖的样子看起来很平常,没什么难看的伤痕。只是陈年累月受的伤,都藏在了那层皮肤下面,看不见,也摸不到,只敢在黑夜里偷偷的作祟。
江竹昀揉了很久,却还是不肯停下来,尽管知道,揉了可能也没什么用,但他还是继续着。
宋织繁坐在椅子上,膝盖的疼痛感,渐渐的减弱。眼前的男人低着头,看不清脸,只能瞧得见轮廓,样子很专注。柔润的心像是被裹上了一层轻柔的纱,鲜活血液里的温度让人舒服,心底里所有的期待都被唤醒。
江竹昀终于停了手上的动作,站起身来,看着宋织繁足足有好几秒,拉过了身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宋织繁看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等着江竹昀要说的话。
“小花。”江竹昀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她了,这个称呼说出口,有点生涩,有点别扭,但还是熟悉的,“我不知道你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
江竹昀的话没有组织得太好,一出口,有点语无伦次,再往下,又不知道从何讲起,只能来来回回在嘴边打转。
宋织繁听着,没有不耐烦,她其实知道江竹昀想要说什么。此时此刻,她自己在心里纠结着,像是天平两边的都放上了砝码,重量无法让她权衡。
又想了很久,江竹昀把所有的措辞都咽了回去,只剩下了最终目的的那一句,“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说这话的时候,江竹昀的眼睛里带着期待和渴望,没了刚才在餐桌上说你还是我女朋友的霸气和强硬。他真的,很心疼宋织繁,甚至开始有点害怕,宋织繁还会不会回头。
江竹昀目光很真诚,从那双眼睛里投射出来,更让宋织繁的心难受了几分。重新在一起?还可以吗?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六年的时光弹指一挥间,像是一场梦一样,现在,梦境被打碎了,醒来之后,一片狼藉。
现在,爸爸走了,只剩下了凌凡,他也能自食其力了。宋织繁好像没有了任何后顾之忧......
江竹昀久久没有得到回答,不确定有多了几分,他有些急了,有些怕了,生怕这次之后,宋织繁又消失了,不见了,他有变成了一个人,自欺欺人。可是,说什么,现在还是说什么?
宋织繁望着江竹昀,很久之后,垂下了眼睛,微微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样子,“我这样,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初的宋织繁多阳光,多自信啊,面对江竹昀的搭讪,霸气回怼,没有一点犹豫。说爱就爱,说在一起就在一起。
现在呢?宋织繁自己都不愿提及自己,她像是被包裹了很久,透不过气来的蚕茧,独自一人,隔绝一切。
宋织繁永远也忘不掉酒吧门口江竹昀愤怒的脸和嫌恶的表情,尽管自己有苦衷的,但她仍然有些自卑,她已经不是原来的宋织繁。
“不是喜欢,是真的爱。”江竹昀说的很直接,笑了一下,低下了头,“我总觉得自己这六年,早该忘记你了。可是,你每一次出现,我还是没法云淡风轻,还是会难受。以前上学的时候,喜欢那么容易就说出口了,但现在,要讲爱,是那么困难。我终于明白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差别了。”
是啊,喜欢,爱往往被归结在一起,可其实,它们不一样。
年少的时候,白色的衬衫,花裙子的蕾丝边,漫长燥热的夏里,我们很轻易的就邂逅了喜欢,只要讲出口,迈一步,就能触碰到想到一切。
长大之后,整洁的西装,华丽的礼服,在那么多个日日夜夜里,我们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爱,什么能称之为爱,只是现在,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了。
我喜欢你,糖果给你,欢喜给你,拥抱给你,潮湿的吻给你。是带着明媚的光,一起宣告世界,明天你好。
我爱你,悲伤留给自己,难过留给自己,痛苦留给自己,余生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寄托给你。是带着所有的无可奈何亦或是相许半生,一起走到尽头。
“我真的,爱你。”江竹昀叹了口气,堵在心口的塞子终于拔开了,一种轻松感袭来,呼吸慢慢都变得顺畅,只是,他不敢看向宋织繁,收回了目光,低下头,看向了地板。
我真的爱你。宋织繁能清晰地听见江竹昀说的话,心脏猛的骤停了一般,被倒上了整整一瓢温水,暖的不真实。
坐在一边的男人,有些无助,双手合十,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将我爱你说出口。
宋织繁的心疼了,真的疼了。爱......她也爱......很爱,很爱。
那些错过的,流失的,是不是不重要了?
六年前,她放手过一次,事实证明,她错了。爸爸还是离开了,没有他之后,悲伤是那么长久,快乐是那么短暂。尽管她一再觉得自己释怀了,但最后的结果表明,她没有,一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