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杨太太(112)
江琪站起身,“竞臻,你看你现在,得不到糖就恼羞成怒。感情的事哪有非黑即白,那么简单能说通?我真诚祝福你,祝福你找到自己真正的所爱。”
“等一下,”朱竞臻马上说,站起把椅子不小心掀翻了。
“我走了,再见,竞臻,再见。”
江琪拿了衣服,走下楼。这样的结局她有所预料。对方是心高气傲的公子哥,本身放低姿态,已经算给她们面子,他一定也这么想,不过她反而不买账而已。
她本可以让事情更圆满结束。语气委婉,不致搞如此僵。但她不想一拖再拖。
她一想起祝洋,认为感情的萌芽,就需要她毫不留情遏断。
她不喜欢拖拖拉拉,也知今日不说清楚,来日只会埋下恶果。
她并非认为自己有多大魅力能让对方在身上一再纠缠。她只是想要表明一种态度,热切地渴望,期盼着同心爱的恋人找寻感情的共通感。
她在星光辉灿的马路行走。什么海鲜大餐,什么名牌汽车,什么有钱人家,统统甩在脑后。
她很想要歌唱。
唱乡间的小路,轻声哼诉那些悠闲与自在的慵懒时光。
她不像文秀,她不如她洒脱。她也不像詹夏,她并不优柔寡断。她更不像又诤,她不需为世俗的一切烦恼。
她只是她,她叫做江琪。她过她自己的生活。
晚餐没怎么吃,倒是一口一口的茶水让她喝得饱。时间还早,祝洋一定在吃晚餐了,她需要给祝洋一点工作后的自由空间,给自己足够缓冲的力量。她不需要回去那么早,她在漫无目的中没上大桥,反而拐进了右边石梯下的公园。
隔着一条大江,江对岸两个公园跨江对望。两边净是树,星光从路灯间升起来,照映着夏季的点点幽光,不知道那里面的蓝色是虫光呢还是灯光呢还是星光。
她脱掉鞋子,赤脚而行,纯粹踩在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让她疲惫一天的脚底能够舒服半晌。
什么律师、什么杂事、统统都抛到脑后。
望着深不见底夜空,眼睛深处因望不见边际,泛起深深湿意。
生活不正如此。有苦、有甜,有忧虑,有烦恼,也有快乐。
有朋友,有亲人,她有一群可以jiāo心的人。工作没有,就再找。做自己喜欢的,一辈子也不埋怨。
还有.......祝洋。
有祝洋。
“铃铃铃,”她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江琪没有看,接起电话。“你好?”
那边一阵空旷寂声,什么都没应。
“你好?”她再次确认。
依然无人回。
但是这下,她直接挂了。
戒指藏在甜点蛋糕里算不算làng漫,她属实不知。
然而默默跟随她一路,从下班到现在,甚至吃饭时也在楼下等。她觉得làng漫,是真的làng漫。
“你怎么打电话也不说话呀?”
她赤脚站在一方,隔空对话。
“你能听出来吧。”
“电话里的火车声出卖了你。”
话一说完,跨江大桥边翁隆隆的火车声响再次响起。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好像在他们耳边闪过,把他们的头发全都chuī了起来。
祝洋张开了手,江琪划起笑容,一下子扑了过去。“你真讨厌,从什么时候跟着的?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她窝进他温暖的怀抱,缩起肩膀。
“我就跟在后看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所察觉,没想到一直没发现,还要我主动打电话。”
“哪有人会悄无声息跟人背后头。”她责怪。
“是真有。所以你的警惕心要更qiáng呀,如果我不在旁边你要怎么办?”
江琪咯吱咯吱笑了。“你在哪边,我就去哪边。”
祝洋低头看着她,手指擦掉她脸颊上细微的毛茸茸。或许是一些花絮,沾在了上面,而她的皮肤异常白皙娇红,细腻光滑。
嘴唇更是通红,责怪时上唇翘起,丰满圆润。
总是嚷嚷要长胖的女孩,其实相当娇小瘦削。
“祝老师去哪里都好,离开A城也好,反正我一定跟着去,”江琪一说便傻笑,“别想甩开我哟。说我是跟屁虫粘人jīng也行,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去非洲呢?”
“也行。”
“我说非洲,”
江琪双手合十,抬眼亮晶晶望他,“那边有很多钻石吧,不好吗?”
“傻瓜。”
“我是傻。傻到祝老师怎么说都行。你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小心我找个非洲佬,听说那里比平常人要大好多。你不会自行惭愧么?”
她说完就想溜,不过被祝洋抓住,拉着领子扯了回去。“哦,你想和非洲佬玩吗?我不生气,我一点也不生气。”
江琪眯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