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每天都失忆(40)
老管事转身就要去库房取碧落花,被温晚亭一把拦住:“且慢,这药草若当真如此珍贵,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做定夺。”
管家回想当日楚离让他清点边关处带回的物什时,看那几株碧落花的眼神同看杂草一般无二,随手一扔的模样就像是回京路上顺手摘了两朵花似的。
他觉得王爷并不会在意,毕竟再珍贵的草药,在王爷心中都抵不过王妃的份量。
不过王妃如何交代,他便如何做,当即便应了一声,作揖退下。
眼见困扰了自己十多年的病症,一朝得解,温晚亭尚且有些恍惚。
一旁的穆芝行了礼正待告退,温晚亭才想起还未赏她。
却见那幕篱左右晃了晃,传来一道平仄中暗含愉悦的声音,说楚离昨晚已然行了赏赐。
温晚亭顿时有些好奇,不由得多问了句:“王爷赏了些什么?”
“赏了个男人。”
温晚亭柳躯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楚离:简单点,让我背锅的方式简单点……
第十八章
前脚刚送走穆芝,就有个一身绯红,身姿秀挺的丫鬟,足下生风地往里走。
“王妃。”她立在三步开外,抱了抱拳,躬身利落道,“顺天府那里派人来传话,说檀云已然认罪了。”
温晚亭当即唤人备了马车,一路直奔顺天府。
她这厢刚刚从手记上得知自己一身清白,那厢檀云就认了罪,这其中微妙的时差,总令人觉得有些蹊跷。
再者她虽失忆,对檀云其人无甚印象,但从春铃的话中可知,她自被搭救以来,感怀在心,在铺子中兢兢业业地操持,是个沉稳良善的性子。
温晚亭先入为主,对檀云印象不错,但她也明白人有千面物有万象,究竟如何,还是要自己亲身前去交谈一二。
檀云已被收押牢内,温晚亭使了些钱财换来与她相谈一盏茶的功夫。
隔着木栏,牢中的女子一袭素白囚衣,乌发披散,双手环腿坐在草垛上,面颊深埋,看不清神色。
温晚亭走近,轻唤了声:“檀云。”
那女子猛地抬头,待看清来人后,冲到木栏前,目带关切:“王妃,您怎么来了,这地方脏得很,且快快回去罢。”
那语气和神情不似做假,温晚亭心下疑惑更重,索性开门见山道:“此事当真是你所为?”
那檀云同温晚亭直直对视,一笑间眸中泪花晶莹:“是,是我所为。”
正因为她承认地如此坦荡直接,温晚亭更觉其中有所蹊跷,追问道:“那香膏里添加了何物?”
“找了街边游医,买了个毁容的方子,我亦不知是何物。”
温晚亭又问了她为何加害于江玉仪,说来说去无非还是为了状元郎那档子事儿。那檀云言语间,似是觉得正因江玉仪瞧上了那状元郎,意欲强嫁于他,才逼的状元郎不得不对自己下手,以绝后患。
略有牵强,却也说得通。
温晚亭默然同她对视,而后轻声喟叹:“你在骗我,檀云,你为何不与我说实话?”
那先前对答如流,言语坚定的女子猛地一愣,而后笑答:“檀云句句属实。”
“你方才同我说那段话,纵然逻辑相符无需多辩。”温晚亭走近了一步,定定看着她,“可你神色平静,无怨无恨,倒像是在说着提前背下的说辞。”
她不给檀云辩驳的机会,放下一句重话:“你若还当我是恩人,便老实同我说。你当真以为,自己担下这个罪责,此事便同我毫无干系了么?”
檀云显然被这话戳中了心事,脸上笑意涩然,在温晚亭的几番逼问下终于道出了实情。
原是温晚亭那日随楚离走后,檀云便日日关心着案情的进展,近日却听闻香膏中的成分未能查出,温晚亭少不得要背下这个黑锅。
她心中清楚,温晚亭从前十天半个月才来铺子一回,近年露面次数越发稀少,每回来也不过是向她问问铺子生意情况,何曾交代过那种害人的事儿。
可她纵使说破了嘴皮子,只因是铺子掌柜,当不了呈堂证词,亦无法替温晚亭洗脱。
日子一天天过去,依旧没有线索的迹象,铺子里来来往往的人里总有些闲言碎语说温晚亭即将被收押,檀云心急之下,终于决定前往顺天府担下所有罪责,以保温晚亭无虞。
她隔着木栏,冲温晚亭行了个大礼:“恩人,得您庇护多年,实在无以为报。檀云无用,明知王妃无辜,却无法为您澄清,只得用这个法子。”
温晚亭默了默,她记不清从前救下她的细节,此时此刻只能顺从本心道:“檀云,我想我从前救你,大抵不是为了图你如此这般地报答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