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脚步一滞，他恰巧看过来。

往常垂下的留海这会儿被朝后梳拢，露出光洁的额头，室内有灯光，光影折射间，朦胧又惑人。

两人视线交汇。

隔着远远的距离，就见他单手抄兜，冲着她轻笑了下。

温颜心头一跳，很快又平静下来。

静静注视他几秒，她撇开脸颊，直接换了条道走。

周鑫在那里嚷嚷：“内个不是咱们温女神么？她怎么走了？方向错了吧？”

陆染白望着她的背影，笑意敛起，稍稍错了神。

今天周五，没有晚自习。

物理小灶时间也跟着提前。

温颜的位置空空如也。

陆染白漫不经心把玩着黑色签字笔，笔尖停顿在空白的习题册。

李天才说：“温颜请假了，该不会身体不舒服吧？”

陆染白沉默无声。

李天才虽然严厉，对待好学生向来看重，不禁担心：“这小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紧绷了，我听你们班主任说，小姑娘天天学习到很晚。”

“这学习吧，也不能太紧绷，不注重劳逸结合，早晚身体要垮掉。”

“吧嗒”

签字笔被他撂在书桌上。

少年合上物理习题册，“老师，我也先走了。”

李天才：“？”

他忙叫住他：“你去哪儿？”

陆染白勾起制服，随手披在身上，似笑非笑：“我怕用脑过度，我去劳逸结合一下。”

李天才：“……”

-

市图书馆营业的晚，因为靠近几所学校，平时来这上自习的学生不在少数。

温颜买了杯奶茶，来得早，位置还算空泛。

她选了靠窗的位置，摊开习题册，才做了两道题，男生温柔的声线响起：“温同学？”

温颜错愕抬眸。

江屿拿了书，就站在她不远处的书架旁。

男生嘴角隐隐还有些乌青，应该是上次留下的痕迹。

图书馆自习室里很安静，江屿指了指她旁边的位置，声音很轻：“介意我坐在这里么？”

温颜愣了下，她没答。

江屿很安静地等着她的答复。

男生没戴眼镜，斯文的气质敛了几分，出众的长相逗引得旁边的女生小小声议论。

“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

江屿微笑，他逡巡了一下四周，轻轻叹气，“好像位置不太好找。”

“没事。”

温颜将自己的手袋从旁边的座椅拎起，“你坐吧。”

“谢谢。”

温颜不是多话之人，江屿也没打搅她，落座后，两人很安静地做题。

江屿瞥了一眼温颜的习题册，小姑娘做题认真仔细，像是完全沉浸在题海里，对周遭的环境不闻不问。

灯光下，江屿细细打量着她。

鹅蛋脸，乌黑的发，秀气的眉，皮肤雪白细腻。

眼睛色泽乌黑水润，泛着浅浅的光。

唇色却不点而红。

非常美丽的女孩子。

并且优秀。

陆染白喜欢这种……是么？

江屿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笑了。

半晌。

他拿出自己的物理练习册，声音很轻地喊她：“温同学，你能帮我讲讲这道题么？”

-

华灯初上。

陆染白出了校门，图书馆离附中不远，两站公交。

他懒散地晃荡到了图书馆附近的糕点店。

这里是新区，人烟稀少，毗邻图书馆是新修的奥体中心，还没完全投入使用，在这边做生意的并不多。

店铺租金也相对低廉。

“阿婆。”

江老太正耷拉着眼皮半睡半醒，听到人声，江老太立即打起精神。

陆染白单手插兜，弯腰看向玻璃柜台，“做生意了。”

江老太笑得和蔼，“小陆来了。”

“嗯。”

“今天没上课么？”

“周五。”

江老太想起来，哦了声，点点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才想起今天周五没晚自习。”

“嗯。”

“小屿去图书馆上自习去了。”

陆染白微微一怔，不置可否地应了声。

指了指新烤出来的蛋黄酥，陆染白抬眸冲她笑了笑，“上新品了啊？”

“是啊。你要不要尝尝？蓝莓口味的。”

“好。”

江老太给他包了蛋黄酥，陆染白又挑了几盒豆沙糕，这会儿陆陆续续上了人，江老太一个人招呼不过来。

她安置着，陆染白在一旁待了一会儿，喊了她一声，示意将钱给她发玻璃柜台了。

江老太忙完，才看到陆染白留下的。

一个信封。

她拿过来拆开看了看，是一张卡，贴了密码。

江老太捏着卡，出了柜台。

少年的背影在路灯下拉得长，江老太望着他的背影，眼眶微微泛湿。

不远处。

女生盯着陆染白瞧了很久，语气怪异：“咦？好像是附中的陆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