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曼曼在旁边用胳膊肘捅祝之行的腰，挤眉弄眼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祝之行对她轻摇了摇头，淡淡地笑了笑。

等他推门进来，佟和笑得更加不加掩饰了，站起来道：“哥，你早退就是为了做这些？”伸着手指从头到脚点了点他。

佟秦脸皮向来厚，八风不动地笑得春风和煦：“不，还有这个。”说着朝佟和一龇牙，露出左右两边尖尖的牙齿。

佟和没防备，明显被他弄得一愣。

佟秦看着她呆住，唇角一勾：“怎么？穿私服的vampire，没见过？”

这时，梁曼曼又凑了过来，没再挤眉弄眼，而是悄声说道：“跟你很和谐啊，吸血鬼，你也是古堡风哦。”

祝之行不禁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手打领结，厚重的雪纺布料，系一个正儿八经的蝴蝶结，蝴蝶结垂下的部分，边缘绣一行花纹，尾端缀一圈白色蕾丝。

想换，已经来不及了。

祝之行摇了摇头，挥散脑海中的各种想法，刚抬起眼，却撞进了一双熟悉的深棕色瞳孔里。

那人朝她笑了笑，尖尖的牙齿露在唇边，一个滑步，挪到祝之行身旁，手一伸，祝之行的裙子上多了一个红红的苹果。

从哪儿变出来的？

等祝之行惊愕地抬起头看着自己时，佟秦上下一打量她，挑了挑眉，嘴唇一动：“真好看。”

祝之行倏地一下收回目光，一低头又是红红的苹果，红得好似烫眼睛，于是又连忙抬起头来，不敢看站着的佟秦，也不敢低头看桌下，只好慌不择路地将视线投在对面的林睿身上，等察觉好像不太对时，又一扭头，最终落在了正咋咋呼呼的佟和身上。

身后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扑哧一声，不大不小，足够坐得近的祝之行听到。

祝之行手心潮热，尴尬极了，耳朵动了动，有些发烫，脸无所适从地往下勾了勾，头发滑下来，挡住了一点点。

佟秦不再逗她，转头问梁曼曼和林睿：“出发吧？”

梁曼曼和林睿，今晚一个是小丑，一个是小丑女，又都是好玩的性子，一直激动得跃跃欲试，此时听他这么问，于是赶紧一点头，呼朋唤友地招呼一群人赶紧出发：“哎，你俩的车就停门口吧，我们坐林睿的车去，七座，来回方便，到了也省得要多找车位。”

祝之行脑子晕乎乎的，浑浑噩噩地跟在大家后面一起走，等到了车边，正要上车，却听坐在最后排的三连座最里面的佟秦开腔喊停了她的动作：“哎，先别上，我糖忘记了，我去取一下。”

其实佟秦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好——刚刚上车的时候，他是第一个，于是就只能坐在后排的最里面，其余人再按照顺序从里到外依次坐下，但佟秦其实是想和祝之行一起坐的，着急间，福至心灵，佟秦突然想起了被他落在车上的万圣节糖果。

他现在下车去取，回来时自然不好挤过许多人再坐回原位，众人往里挪一挪，换一换，正好他就跟祝之行一起坐在中间的两人位了。

完美。

计划通。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万珑一开口，打碎了他心里的小算盘——

万珑正好坐在三连座的最外面，有些懒得动，便支使还没上车的自家姐姐：“姐，你帮忙取一下呗，反正就在旁边车位，没几步。”

祝之行反应了几秒，点了点头，道：“钥匙？”

佟秦讪讪地缩回身，递过来一串钥匙，祝之行接过来，转身走过去打开了他车的后备厢，低头一边翻找一边扬声问：“什么样子的啊？”

“一个小小的帆布袋，大概在左边吧。”

祝之行借着酒吧招牌的霓虹灯摸到了装糖的帆布袋，拿起来的时候不小心带倒了一旁的一个牛皮纸袋，祝之行把帆布袋背好，又伸手把纸袋扶起来想靠边立好，却突然发现这个袋子里装的是衣服，浅蓝色棉麻衬衫的衣角从袋口滑落出来半边。

再定睛一细瞧，袋子旁甚至还放着一双鞋，一只正面朝上，一只翻倒在一侧。

“明明早上上班时还不这样穿来着。”

佟和的声音骤然响起在祝之行耳边，祝之行一怔，本以为是佟和为了挤对他瞎说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准备了另一套行头？

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设计独特的衬衫，梁曼曼口中传说中的女团裙……

“约会”两个字，怎么也拦不住地慢慢浮上祝之行的脑中。

甩甩头，以“哪有这么多人一起去约会”的说法反驳了心内不停冒上来的想法，祝之行背着帆布包坐上了车。

当然并不是和佟秦同座。

霜降（6）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起了开玩笑的心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祝之行被人开过光，这一晚上，关于约会，她一语成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