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61)
梁怡和胡小洁硬是又辱又骂,只是没想到,李森真的这么绝情,坚决不回应。
到了最后,梁怡和胡小洁也没力气了。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就裂开了一道缝隙,两人都在往回走,谁也不愿意回头。
李森在拼命地逃回地狱,一点一点的关上所有打开的门窗。
林英也陷入了迷茫。
她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人生,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好好活过,黄埔英的她,每日就是按照家族的安排,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要穿裙子,要时尚,要礼貌,要有名门的贵气,要有一切该有的东西。
那个时候的黄埔英就是木偶一般,全身上下有无数根木偶牵线,分别掌握在父亲,母亲,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手里。
他们有什么要求,自己就要去做什么,他们说:你要微笑。黄埔英说:好。他们又说:“你不能相信任何人!”黄埔英不明白,但听话:“好!”......
黄埔英的二十年里,前十七年都是活在家族的事业里,遇到李森,她以为自己开始像小木偶一样有自己的思想了,到了头却发现,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黄埔英的后三年,林英的十五年,都活在渴望李森的世界里,以为遇到李森就能找到自我,擦出自己的火花,可是十八年下来,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拘禁。
第一次,是被家族拘禁。
第二次是被自己的欲望拘禁。
一个十七年,一个十八年,如果自己现在还是黄埔英,已经三十五岁了。
三十五年没有自我,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直到林英看到街头小巷的涂鸦留言:
人生本就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去,无论中间遇到多少人,无论你有多爱他,又能怎样?谁能逃脱赤条条的命运归宿!
答案是:没有任何人。
你可以很爱一个人,但你必须更爱自己。只有你足够爱自己,别人才会足够爱你。
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活着。可是,如果只是如果,谁能重来一次?答案是: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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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答案是:没有人。
那林英呢?
是不是这世间唯一的幸运儿,才有机会重来?
于是还在大一的林英跟着一位导师去了很远的山区。
导师说:真正的艺术来源于生活,好的艺术是感人的,动人心弦的!
林英与这位导师一见如故,但是两人的绘画风格和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林英的一笔一划中都是满满的贵气和冷清,毫无感人之处,但是胜在技法娴熟,视角独特。
导师的画初看觉会觉得土里土气,艳俗的配色,大红配大绿。毫无美感。
可是但你看过这幅画,这幅画就会深深地印在你的脑子里,你会觉得,怎么这么烦人,甩都甩不掉。
于是,魂牵梦绕的你再次看到这幅画时,你会大吃一惊,觉得这大红和大绿怎么有一种艳俗的美感。
当你第三次再看这幅画时,你会更加沉迷于它,沉迷于其大胆艳俗的配色,其浓重的笔调,以及轻描淡写的背景。
导师的画就是你多看一眼,就有多看一眼的收获和感受,就像认识一个人,每次交流都是新的认识。
林英发现导师大量的画风都是这种花花绿绿的基调。
导师说:因为我喜欢乡村,喜欢村民,喜欢原始的一切事物,回归自然的美感,
你看人们最喜欢的花朵,大多都是红配绿,为什么会那么好看呢?
你看那一只鸟,身上的羽毛的颜色在灰和黑之间过渡处几十种中间色。
你看那海里的鱼,身上花花绿绿的配色,世间仅有。
你见乡村的爷爷奶奶,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和欢乐,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高浓度的爱啊!
林英看着、想象着导师说的一切,似乎身临其境,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美好。
这种美好跟过去的多有感受都不同,是站立在天地之间,随风而动的自由,是遗世独立的孤傲,是固执己见的美妙。
身处大旷野中,你就如这地面上的一颗浮萍,在天地之间起舞,翩翩,飘飞。自由,狂野,热烈而温柔。
导师说:这就是除了大自然以外任何东西都无法带给你的感受。
抛去人世间的烦烦扰扰,带着光溜溜的大脑站在这里。
林英突然之间好像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风沙从指间溜走,这是属于林英的时间,脚下的大地生花,这是属于林英的空间。
于是,林英在这次写生结束时,选择了为期半年的野外写生。
独自一人,去感受这时间的变幻,世间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