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国师(147)
兜兜转转又是回到了原点。
定安泄气,心知要让谢司白改变主意难如登天。她委屈至极,眼眶红起来。谢司白不想看她哭,他悄悄攥紧了手,到最后却还是松开。他不动声色瞥向一旁。
定安道:“先生如果不想把我牵连其中,早该从一开始就同我划清界限才是。当初先生拿到我的手牌,就该当做不知情,何必告给了我真相,现在却又要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她已是有一段时日不曾这样称呼过他,谢司白心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轻轻柔柔的,毫无征兆陷落许多。
谢司白没有说话,也没法说。以前是拿她作棋子,要她在宫里替自己当个眼
线,用得顺手也不生愧疚。可如今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谢司白从前不怕的,现在却怕了。
定安得不到回答,灰心丧气。她忽的抓住他的胳膊,不等他反应,就是堵着气一口咬了下去。她发了狠,咬得足够用力,像是要将自己全部的失落伤心通过这种方式告知给他。
谢司白轻蹙了下眉,任凭她咬着,并不阻止。定安咬着咬着却是眼泪落下来,沾满他衣袖。他明明是最想她好的一个人,却总是惹她哭,多像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迷局,每个置身其中的人俱是迫不得已。
直至隐约闻见些血腥味,定安回过神来,才是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她吓得放了手,谢司白却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平静得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定安怔怔望着他,想要问他疼不疼,但怎么都开不了口。
末了她终是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重,逃也似的转身跑了出去。她走后,谢司白缓缓看向将才的伤口,白衣之下隐有血色透出,浅浅的并不深重。谢司白静默良久,方是抬手轻轻抚过去,眼中不期然划过些许的眷恋与隐忍。
那里仿佛还留着她的气息在。
作者有话要说:愉快的同居(划掉)生活
————
明天视情况而定会休息一天
第62章 62
谢司白是说到做到, 同食同寝算不上, 就隔着一道墙罢了,平日定安在院子里看书, 都能听得到他在书房里和人说话的声音。他不是个急躁的人, 少有发脾气的时候,无论什么突发情况均是从容不迫, 仿佛任何事到了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定安跟在谢司白身边快六年,还是头一次离他离得这么近。这原是她梦寐以求的,现在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这日子若过下去也算美好, 但其实是连这点奢望都不能有的,不过全是朝不保夕的镜月水花。
定安起先决意绝食相争。谢司白比她更狠,听闻她要绝食直接让殿里的宫人将一切细碎的零嘴小吃都收了起来。定安身在长秋殿, 却是完全被架空,徒有帝姬的名头罢了。就连绿芜有心相帮, 但在谢司白眼皮子底下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因为没有两天定安就受不了了。她自小锦衣玉食长大, 就算有心, 身子却先承受不起。
明着对抗不成, 定安转到了私底下。她沉住气静等时机, 暗里打点好一切,终于是趁着白日里谢司白忙得脱不开身, 悄悄换好了托绿芜找来的内侍衣衫。月白襕纹贴里, 金玉宫绦,蹬着双白色麂皮靴。她穿戴好了,唇红齿白, 足见像个小少年,比宫装更俏丽三分。定安原打算偷偷溜出去,不管旁的,使计先寻到林璟。好歹他也算她半个盟友不是?先把她从行宫折腾出去再说。
她做好了完全的打算。怎么同林璟解释,怎么将谢司白摘出来,怎么回宫,里里外外都考量得周全。哪想她刚带着牙牌到了仪门,谢司白就先一步来了。定安只埋首顾着走路,眼前挡了个人,她就绕着走,她一绕,那人就接着挡,这样一来一回三两次,定安方知不对,一抬头,对上一双素来不起波澜的眼。
谢司白垂眸望着她,无悲无喜,不生情愫:“我原不知帝姬喜欢这身打扮,穿得可合身?要不要叫尚衣局的人替帝姬赶制两身,横竖这是在行宫,帝姬穿着玩也不碍什么事。”
算来这已经是第二次。头一次定安穿戴这样出格,是为了溜去看他加封国师之职。
定安哪里能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她无言以对,
撇撇嘴,低下头。事败垂成,只得是认输。
旁人不知,秋韵哪能不知自家公子现下的心思,他屏退了其余人等,自己也跟着离开了。
定安自己没趣,又不想听谢司白训她,转身就要走。谢司白却从身后抓住她手腕,隔着衣袖,算不得十分僭越。
定安道:“短短几日,旁的不说,国师强人之难愈发练得顺手。”
谢司白不理会她张牙舞爪的挑衅。没了外人在,他语气变得不大好,蹙眉问她:“你穿着一身是要去何处?难不成真要找林璟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