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灰(77)
他不禁诧异地回想起之前见到她时候那副瘦不禁风的身子骨,与现在的丰盈对比,真真是甘拜下风。
“两头小猪每人一只盆。”钟霜指了指,又道谢:“阿壮你辛苦了。”
阿壮“哐当”的一声放了食盆,一日喂三餐一餐都不落,听了赶紧说:“不辛苦,不辛苦。”
猪吃食吃的“呱唧呱唧”,水声四溅。
隔着砖头栏,钟霜看着小猪猪吃的时候猪鼻子两边都翘起来拱住。
旁边开门的声音甚是煞猪风景。
“这门的钥匙怎么打不开?”何光新低了头看过好几遍砖头缝里的钥匙。
猪圈后农田并不是老何家的,而是别人包下的。老何家农田在山那边,很多人一起一长条农垦里。
“你反了。”钟霜支着头歪了脸看一遍,说。
何光新叼着烟左开右开都不开,索性手肘去捅。
闻言他眉头褶了一褶,侧脸看向钟霜,“哪儿反了。”
钟霜笑了笑,“只得从外边进来,你怎么这个都不懂。”
何光新好歹还是老何家长大的,一把钥匙配一个孔,这扇门有两个孔,当然得两把钥匙了。
趁着阿壮跟猪猪们玩得开心,钟霜脚轻轻一转,腰肢细扭,跳到了砖头猪圈屋的那一格。
她掏了另一把钥匙,“叮叮当当”的一串里单一把,插进孔。
“开了。”钟霜手腕子一转,闻得木板门上铁锁晃了两下。
“咔哒”的一声就给打开了。
何光新十岁不到就要被丢,十二岁上中学开始住校不回家,仔细算算日子记懂事起也没多少年在老何家。
他看着钟霜插锁,转孔,解锁一气呵成流畅连贯自如。
“烟别落到了人家田里。”钟霜说。
何光新并不应,声音嘶哑低沉,“你跟我出来一下。”
钟霜:“干什么?”
何光新:“来就是了。”
恰好屋子里的花姐叫钟霜来两人合力搬一箱子,钟霜就遣了阿壮去,跟着何光新到外边她脚下打晃,重心一个没稳住。
何光新抓住了她的手,见她白皙脸颊,手臂小小细细绒毛,抬了眼:“这儿有人。”
的确,农田里这会儿还是不少农民下地。
何光新不说话。
细碎的上午十点正阳光洒在了农田里,树枝间,细细碎碎的似极了玻璃框子后的一束高强度手电筒光。
风吹过来,把何光新的脸勾勒的模模糊糊。
“抽过烟吗?”他咬着烟将她收在了手臂里。
钟霜吃吃的笑,说:“抽过了,抽过了,别把你的烟给我抽。”
看见钟霜笑,何光新摘下了口里含着很久的烟折在了滤嘴处,略一俯了头,自己也笑着低下了眼:“明天晚上,我等不及了。”
他说着低头便来品尝钟霜嘴间的甜美,咬下去似乎葡萄汁水流下,香甜可口。
何光新不开玩笑,手一直抱着钟霜,她身子软,裸的一截脖子缠缠绵绵的勾紧住自己,在这田里,在砖头屋后的墙后,瓜田李下的环境中他的神经突突突跳动。
钟霜被抱成了一个大蒜形,上身细细的。
她下半两条腿给何光新抱着臀的自发勾在了他的腰上,肩膀连着胸。
“你愿意让全村人知道我们之间的好事吗?”钟霜抬了手轻轻的抚摸他□□的眉眼。
稍显的凌厉狭长的眼廓,尾处像叶子开了刃,同钟霜很大不同。
钟霜的眼皮子深深的,有时候甚至不像是双眼皮了。
何光新看着她,说:“我们已经上过了?”
钟霜柔柔笑了笑,压低声音,“没呢。”
“那算什么好事。”
他的脸被叶子细碎支离破碎光影割解的斑斑驳驳,光怪陆离。
钟霜头顶的砖墙爬了葫芦藤的叶子,风飘过来飘过去。
“光新……?”
身后一个老公公的声音散在空气里飘来,钟霜一眼瞥见戴着草帽八十几岁老大爷。
他皮肤都暴晒成古铜色,衣襟敞开怀露出瘦瘦的胸膛,排骨似的瘦到肋骨根根清晰可见。
不待何光新回,老爷爷又说:“我刚还看见你家有凤在这边蹦哒,哎呀,可不行啊,把我家庄稼都给踩坏了。”
老爷爷一气儿说完,摘下帽子扇着风。
他细细的眼眯来巡了一下树袋熊似的挂何光新肩头的钟霜。
“这女娃娃,有点眼熟啊。”
何光新耐心:“爷爷,你这么大太阳的赶紧回家吧。”
徐爷爷摆摆手,“我这人犯贱啊,手脚一停下来浑身它就不自在。”
山村里的人都知道何光新个性,老爷爷回家跟家里人说了一通,也只当不回事,间或的叨两句何光新:“光新也是,爸刚死了怎么能这么样啊,太不孝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