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灰(11)

作者:挠狂

何显宗何老爷子倒完了苦水,见后头的弟弟和女人都不开口。

他晃了一下方向盘,说:“阿禅,警察那边的事儿你能解决吗?”

何禅祖,也就是钟霜身边的男人笑了笑,回应他:“我一早跟他们打通了关系,死了就死了,案件不受理,看幺三的儿子怎么蹦哒。”

何显宗点点头,转了个弯把车停在路边,说:“一命偿一命,他们给我儿子阿杰来个不受理,我们就还回去,看看是谁的拳头更硬。”

钟霜以为是车子快没油了,一下子停了,村子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加油站。

她这时候靠在车门边被反锁着。

一路上的颠簸震的钟霜骨头快散架了,腰酸腿麻,头晕眼花。

一睁开眼睛钟霜就想闭上,闭着比睁着好太多了。

旁边的男人看见钟霜这副模样,停了停,说:“你看起来不像是村里的人,哪儿来的?”

钟霜掰着手指头数也数不清目前为止多少个人问了她这话。

她不说话,沉闷的像个葫芦。

说了打哪儿来的这群人也没那个善心把她送回去,更何况钟霜是被卖了,胆敢说养父那儿。

身旁的男人何禅祖转头看了看窗外漆黑黑野外村景,又说:“看来是孤儿,挺好。”

钟霜动了下干裂的嘴唇,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她两瓣豆荚似的分开的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

仅凭着这一小片的空隙一口接着一口的小幅度渡气、喘息。

“幸好阿杰留了个种,老何家终于有个了男孙,”何禅祖顿了顿,看一眼钟霜说:“你这个身子太瘦了,喂母乳没营养。”

钟霜忍不住啜泣,眼泪断了线似的落下来。

她想也想不到自己无心的一句搭话竟然把自己逼上了梁山,哪儿还有退路。

何老爷子在外边,钟霜一个酸上眼眶,便泛了红,泪水四面八方的溢满了眼睛。

她几乎看不清了,隐隐乎乎的身边男人安慰了一句:“我们何家不是地狱,女人们也都活得很好。”

何禅祖的普通话比他哥哥再标准一点,听在耳朵里似足了城里人。

这些男人都不拿女人的眼泪是回事,只活该了了女人们,谁让她们有时也觉得女性同胞眼泪汪汪的烦。

她抹了抹脸,靠下去:“我没有过。”

何禅祖看着窗外的眼明显愣了一下,侧过头来:“阿辛不是你的?”

“我说了很多遍,你们都不信,都不听。”钟霜抽一抽鼻子,“何大哥跟我一次没有。”

“没上过床?”

“没有。”钟霜实在是心里头难受,顾不得对面的男人也是何家一气儿的,“这位大哥我求你行行好,放了我好不好?”

何禅祖的眼神飘忽了一会儿,像不知道往哪儿走。

不多时,他将目光停留在钟霜雪白小巧的脸上,说:“阿辛的生母呢?”

钟霜摇了摇头:“我听邻屋婆婆说,阿辛出生就死了,见也没见过一面。”一滞,又说:“我跟何大哥就认识了两三天,你们叫我为他守寡,为什么?”

说着说着钟霜的眼泪凝固了似的浆在眼眶后,已经落不下来了。

何禅祖经常在城里做生意,和在山村里专门掌事的何显宗略微不同,更主要可能是他膝下无儿无女,对儿媳妇守寡这事儿也没什么发表意见。

此时此刻钟霜垂着小脑袋靠在门边,皮肤白里透红,掐着水嫩,好似是多欺负几下能掐出来一盅子的水。

他转了转余光,说:“就当你是阿杰的老婆了。”

钟霜闭上眼睛,眼皮子一下也不想再翻了,只要一睁开风刺辣辣的能把她的眼球啄生疼。

她原傻吧吧的以为旁边穿的整齐、和善点的男人听得进自己几句话。

太天真了,人家是外边何老爷子有血缘的亲生弟弟,若站在她这边才是反了天。

外头的何显宗等来了大卡车,进车子里时候钟霜闭着眼等死,已经很久了。

“阿壮,把她扛进去。”何显宗吩咐了一个黑粗壮的男人。

对方看了看车内,说:“何叔,这就是阿杰的女人?”

“怎么?”

“屁股也不够大,胸看起来也就一丁点。”阿壮叹息一声,“难道阿杰哥就是为了这么个女的丧了性命?”

钟霜在农村里没衣服穿,几个女人的衣服又宽松又大,她穿上了像洗衣板似的平宽。她一声不吭的紧闭着眼任着他们羞辱自己。

“老子也想不通,你阿杰哥真是不值。”何老爷子怎么看也不觉得钟霜比他们村里那个男人得了病的刘阿奶要好看,头发又黄又细病怏怏的,不黑也不亮丽,胸也不够大,一提起来自家那儿子是为了这么个女儿似的女人死,他就恨不得把幺瘪三剁个肉酱混着面□□给直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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