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鸣鹤在编曲的间隙打开手机，看到了这场争端，他叹了一口气，内心充斥着无可奈何带来的难过。

他们出道的结果是假的，粉丝一直以来投入的却是真金白银。四个月前，一些粉丝将时间与金钱投入到一场骗局里，最后亏得血本无归，四个月后，当初似乎是站在对立面的另一批粉丝又面临着相同的处境。这是X1粉丝的遭遇。同样被确定造假的第三季出道组IZONE本来是要回归的，出事以后回归被无限期延迟，网站要退还粉丝付的专辑定金时，粉丝却纷纷说“不要退，只要IZONE回归，钱能花出去”。好像天下的粉丝面对资本，都有着相似的侥幸心理。资本的取向与自身一致时，认为一切是公平公正的，是她们的付出得到了应有的结果，但当资本转向的时候，她们也没有什么办法。GOD的粉丝凭借惊人的组织力进行声势浩大的抵制从而扭转了朴俊亨被退队的局面，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抵制之所以能够成功，也是因为她们本身就是资本要拉拢的消费群体。

和他们这些idol没什么区别，春风得意的时候偶尔会想相比同僚，他们是不是付出的太少而得到的太多，在忙得脚不点地的时候，看到种种挑刺恶评的时候，在镜头前绷紧了神经的时候，这点“自知之明”又烟消云散了。在潜意识里把得到的东西当做付出辛苦之后应有的回报。但当各方角力向对他们不利的方向发展时，他们一样只能听天由命，什么都做不了。

大家都是一样的无力，在想明白了这一点以后，许鸣鹤也很难“责怪”粉丝明明清楚娱乐圈里没有完全的公平正义，也知道一些潜规则具体是怎么回事，却在不同的情况下使用不同的标准。他也一样偏向了对自己有利的东西，还没有出钱。

“亨俊，”许鸣鹤放下了手机，“你实在看不进去书，打会儿游戏也可以，我戴耳机没关系。”

和绝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在危机面前无法沉下心的宋亨俊目光闪了闪，接着抬头看着许鸣鹤面前屏幕上的音轨：“鸣鹤哥的心态真好。”

许鸣鹤：“你也听到我写的是什么东西了啊，亨俊。”许鸣鹤的创作依然比较“idol”，用的是爱情这个通用的主题，记录的则是他这段时间的心情，于是便有了一会儿指责对方要求太多一会儿自我谴责觉得“你”与“我”同病相怜的情况。

“因为鸣鹤哥还会思考这些。”车俊昊说。

“那你们在思考什么，还是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的事？”

车俊昊：“在想公司会怎么办。”

宋亨俊也点了点头。

最开始的新闻里点名被调查的三个公司是starship、woollim和MBK，许鸣鹤的两个室友车俊昊和宋亨俊一个是woollim的一个是starship的，占了其中两个。不过许鸣鹤与他们说话的时候是不用顾忌这件事的，因为在危机关头许鸣鹤脑子一热当众表决心，年长些的队友可能会怕他鲁莽，在弟弟们的眼中，他的形象却一下子变得值得信任又讨人喜欢起来。别的不说，过去这两个弟弟在他面前虽然乖巧，可没有现在这样坦诚。

不论是能者多劳还是达则兼济“天下”，许鸣鹤不介意当个知心哥哥：“你们公司说过下一步的计划了？”

“像是暗示吧，组合解散回去组团怎么样。”车俊昊说。

“我们公司还没有提，听说这次很麻烦，推新团没有我也可以。”宋亨俊主动地说了他所知道的。starship在节目期间氪金更多，派去的练习生大多是高排名，没有宋亨俊，三个进了前二十的也能组新团，woollim就不一样了，进前二十的车俊昊与黄允圣都不是人气上位圈，如果woollim着急推新团，能借机让车俊昊回去肯定是最好的。

当然，前提是他不会被这件事损伤到形象。

“有点远了，”许鸣鹤说，“首先要知道关于排名的调查结果，在这之后才是看CJ，还有我们的经纪公司是怎么想的。”

“没有我们的事情，”宋亨俊说了一句绝对正确的废话，“和比赛里给我的超级多的镜头一样，不是我努力就能争取到的。”

“那你是怎么被选中的？”车俊昊问。

“先活跃一点，在容易找到突出的地方的人里面选，希望就比较大了。”像具正模那样就不能一眼望见鲜明的地方，火得比较玄学，公司如果挑人主捧，是不会优先选他的，姜敏熙的“恐怖漫画”和“大叔gag”是节目后期才开发出来，咸元进倒是锐气挺足，然而用力过猛的话在选秀节目里也不容易讨好，但宋亨俊的可爱风也可能让人觉得恶意卖萌，只能说固然4minute里的金泫雅或者Astro里的车银优这样很容易定下来的主捧对象，大多数时候把资源集中在哪个成员身上对经纪公司来说都是一件需要动脑和赌运气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