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钟敲响的声音+番外(200)
她似乎懒的开口,自顾自的端碗起筷,也不嫌弃这平日里还不够一个人分量的午餐。
“一定要走吗?”她头也不抬,满满的往腮帮子里塞了一口饭,含糊的问。
“不走。”想都没想,严炔几乎是抢答。
“说的跟真的一样。”
南兮瞥了身侧人一眼,他像是一个刚刚进门的客人,拘谨的不知该站着还是坐着合适。
南兮将那快要见底的西红柿炒蛋一股脑的全数倒进自己碗里,像是一个三五天都未进食的乞丐,如同饿狼扑上了猎物,悉数往自己嘴里塞。
严炔喉结动了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咸了。”南兮强忍着要吐的欲望,伸手拿起桌子旁的一杯温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转了个身看着严炔道:“比当初那盘还要咸,苦的。”
“不好吃干什么还要这么勉强?”严炔伸手从南兮手里接过杯子,问:“还要水吗?”
“我总觉得这是你做给我的最后一顿饭,就算你有心下毒我也得咽下去!”
严炔怔,对上南兮毫不相让的眼神,眼圈很红,快要出血。
“别这样。”南兮别过了眼,笑:“你这个样子,好像真会给我下毒......严炔?”
严炔清晰的看到南兮神色突然变了,半开着玩笑的后半句话被她生生吞了下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我爱你南兮......”如同被劈开成几半的音调,夹着缠绕音传入南兮的耳中,她尽力的从严炔一张一合的唇语中读懂了一字半句。
眼皮很重,重的眼前人开始飘飘忽忽。
“原谅我,对不起......”
我就要见不到他了吗?南兮心想。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一觉醒来,天地都翻了。
“严炔......”
“严炔?”
“严炔!!!”
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里,路过,遇过,散过......
时针绕了多少圈,一分一秒未曾追赶上严炔离开的脚步。他是那样决绝,不留余地,不惜给她下安眠药。
严炔一向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他毫不犹豫的切断身后一切,抱着赴死之心,踏上那条既定之路。
南兮只用了一秒让自己清醒,她甚至没能来得及看一眼墙上的时钟,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
“严悸......严悸!”她颤抖着一路念着这个名字,这是唯一或许知晓一两分的人。
南兮一路横冲直撞冲进严氏大楼,如果你仔细去看,会发现此刻南兮弓着背,她的背影左右摇晃,两只腿止不住的颤抖。
“严悸!”
严悸被这突如其来的画面钉在了原地,眨着眼反应了半晌才迅速起身,打量眼前人。
“南兮?发生什么事了?”
“严炔不见了......他跑了,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我去哪里找他?你知道的,对吗?严悸你知道的对不对?”
南兮前言不搭后语,严悸听了个大概,只搞明白严炔不见了。
不见了?
严悸一个机灵,“你慢慢说,不要着急南兮,严炔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出去办事?你打不通电话?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不!”南兮再也忍不住,几乎是狂吼般,“我说不见就是不见的意思!不是什么手机打不通!他给我下安眠药,你知不知道他......他在饭里下药,我......”
严悸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是严炔,他竟觉得那倒一点都不稀奇,那的确是严炔会做的事!
只是......只是,只是严悸不知道两个疯子见面会成什么后果。
“你知道对吗?”南兮抬头注视着严悸变幻莫测的神情,她看出来了,严悸至少是个参与者。
把一个人像洋葱一般的一层层剥掉,你会从里面看到什么?严悸,他仿佛站在上帝视角,每一步都看得清楚,但却从不阻止。他是严炔最大的成全者,成全他用自己的方式画上句号。
在这个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说话不敢大声,走路要绕过小石子的时段,严悸丝毫未曾被影响。他未停下手中的活,而且越干越起劲。
“小炔跟我,的确并非同父异母,我很早就知道了。我们都想让对方从那个家消失,他是明目张胆甚至虎视眈眈,而我......始终未曾露出半分自己的爪牙,我唯唯诺诺的躲在门后算计!事实证明我赢了,最终被赶出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我不知道,当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并没有成功的喜悦,反而一度为自己羞愧!可是......后来又知道了很多事,并非我愿意。”
严悸像是在默哀着什么,讲出一些话仿佛是掏空了他自己,他突发奇想的问:“后来,你原谅阿米尔了吗?”
曾听严炔讲起这本书,后来南兮就找来读了。她总是这样,在费尽心机的靠着严炔的方向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