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盛宴(1051)
萧离风的精锐卫队黑木队没有随着众人离开。他们坚称黑木队不属于共济盟,是大当家的私人卫队,只负责保护历任大当家。
黑木队在变故中负责收拢帮众,损失也颇惨重,现在只剩下了一大半。
文臻接受了之后,立即拿出大当家的威风,下令众人分散去保护厉笑君莫晓等人,完成任务后再回来保护她。
众人都来告辞,是因为感觉到,她不会立即回天京,而且看宜王殿下的意思,恨不得这些人快点滚远,滚得越远越好。
最后山头上只剩下文臻燕绥和几个贴身护卫,看着人群分散如涓流,细细汇入各条道路。
燕绥此时才把两份圣旨给她看。
文臻笑眯眯地看完,把圣旨一合,问他:“怎么办?”
“看你想怎么办?”
“哦?愿殿下有以教我。”
“其一,立即驱驰回天京,离京十里便弃马步行,去冠带,着布衣,于陛下阶前和百官之前痛陈冤情,剖白心迹。这是官场上惯常以为的上策。足可见忠君之义,为臣之道。”
文臻觉得自己从殿下的眼眸里看见赤裸裸的“恶臭”二字。
“其二呢?”
“还是回京。省去那些恶心做作的表演,直接反告大皇子在外和东堂有所勾连,告太子暗杀东宫洗马,在玉米红薯种子上做手脚,在西川为抢功诬陷你我,不把朝堂搅个血雨腥风不罢休。”
“听起来有点爽。”
燕绥却在文臻的眼睛里看见赤裸裸的“无聊”二字。
两人对视一眼。
没说第三条。
文臻问燕绥:“你有准备?”
燕绥反问:“你也有?”
文臻:“西川这里,我没有;但是天京那里,我有。”
燕绥:“那就好。天京那里我有,西川这里,也会有。”
狐狸公婆对视一眼,再齐齐看向天京方向,呵呵一笑。
……
半个月后。
天京。
夏末喜雨。
一夜的细雨淅淅沥沥,到了清晨正好收束,给早起的人们留下一抹被洗过的湛蓝天空,和分外青翠可喜闪闪发亮的青叶。
日头的光斑洒在那些翠叶红花之上,一簇一簇,明亮的艳,清新的媚。
闻老太太和平时一样,卯时正便起了床,伺候她的侍女十分明白老太太的严谨讲究,数十年如一日不变的习惯,准时进来给她梳头,梳头的时候分外小心,生怕引发老太太心情不好。
近日府内外都听说了那几个消息,都很是紧张。
文大人立下军令状,要以性命身家担保的红薯玉米的种植,没有成功。不仅没成功,听说唯一种出来的一个红薯块茎,还吃死了宫中一个太监。
那一批红薯只种出了一个块茎,本来没人动,还打算扔了,但是一个小太监被人撺掇,吃了那个唯一的红薯,当时没事,但是过了一个时辰,人死了。
太医署查过了,并不是下毒,当天小太监吃的食物也很平常。
问题应该出在红薯之上。
随即又有流言传出,说是那批红薯,当初并不是文臻,而是唐家继承人唐羡之找到的。
牵涉到唐家,事情就很微妙了。再有人别有用心提起,文臻和唐羡之那一段赐婚。
流言再发展下去,就变成了文臻在唐羡之的授意之下,以有毒作物进献朝廷,想要戕害整个东堂百姓。
这消息一传出,顿时引爆天京。粮食是百姓的命根子,在粮食上做手脚,是百姓最不可承受的恶,天京百姓义愤填膺,江湖捞生意大损,甚至还被流氓地痞砸过两次。
而长久在外的宜王殿下,在刚刚平定长川得到封赏之后,却又爆出和南齐勾结导致东堂水军失利的事儿。
都是绝密的消息,不知怎的却传得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当得上满城风雨。
而前几天,消息又开始出了变化,一说宜王殿下在西川被太子殿下动用剿匪大军逼迫,中箭后落水身亡,而太子殿下挟剿灭共济盟大胜之功,还在试图压下此事。
然后没几天又说其实是宜王殿下拒接圣旨,太子不得不追赶阻拦,宜王殿下嚣张跋扈,打伤太子随从,假作受伤入水诈死,以此逃脱国法。
昨天又有消息私下悄悄流传,说太子之所以对宜王殿下穷追不舍,是因为有个极大的把柄被宜王殿下抓在手中,宜王殿下不死,太子殿下可就要倒霉了。所以太子要趁着手中有兵的时候对宜王殿下出手,再正常不过。
消息不断反转,各大茶馆酒肆生意最近天天爆满,老板们笑得合不拢嘴,但是茶客们大多忧心忡忡,担心着马上要变天。
多少年来,天京百姓也听惯了宜王殿下的跋扈嚣张,气焰更胜太子一筹,而太子温良,从不与弟弟争竞,因此地位稳固。他俩一个受宠,一个地位尊贵,各自强大,却因为宜王对皇权无意,因此多少年相安无事。天京百姓自然也习惯了这种模式,如今这皇家最强大的兄弟俩,却龃龉不断,纷争越闹越大,竟然已经闹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这是要……争夺帝位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