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嗤～”“不信”“骗鬼呢”“谁信你”台下不满之声此起彼伏。说书先生甩甩头上的汗，转移话题。

柳元还挽救冥门于危难之中，给那些书卷气盈门，黑墨水满肠的武林门派好好上了一课。

那难道，梨杀门成了武林霸主？并没有。树大招风，柳元看重的，并非盛极一时，而是传承。

先生，先生，梨杀门后来的故事我们也略有耳闻，那现在呢？现在梨杀门怎么样了？

呃，这个……诸位都是高学历人才，就请自行脑补吧。

众人一片“嘘”声。

骗子！装不下去了吧！

别听她这个没读过书的在这瞎说，我们回家去读经典去！

我家大部头还没啃完呢，谁来你这破说书馆啊，浪费时间！

看官陆陆续续起身走了，只有几张桌子留下了一些碎银。故事散场，说书先生摘掉帽子，摸摸自己奇高的发际线，喃喃，“哎，终是说不过隔壁同行啊。台下这些人，无数次给说书馆反映”，唱起来：“说我的故事冗长繁琐，东拼西凑，不讲逻辑，不合情理，不知详略为何物，不与生动联半分。”

唱罢叹息，“哎，自己的毛病，我何尝不知？只是爱这行，讲起来上瘾罢了。为爱发电，又没要过你们一分入场费，愿意听就来听，给不给银子都无所谓。即使这样，只怕我啊，这故事将尽，说书生涯，也快到头喽！”

说书先生去收留在零星桌子上的零星碎银，边收边感叹，“惭愧啊惭愧，不能给说书馆盈利。之所以说书馆没换我走，台下也每次都是满座，只因最近梨杀门愈加隐秘，消息全无，来听我故事的，都是来打探消息的。满座也没用，没消息，不留钱。可是最近梨杀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啊，我上哪去知道啊。如果我读书多的话，我也想去说隔壁的推理书啊。”

“碎银也是银……咦？”一张桌上，帕子底下，赫然留着一锭闪亮的元宝。先生把银子放进衣袖，嗯，沉甸甸地真舒服，不知道放进怀里舒不舒服，小心翼翼地一放，眉眼舒展，嗯，也舒服！浑身舒服！美哉美哉，喜洋洋也！

“张小二，你过来！”

张小二应声小跑过来，“怎么了？刚才很多人那样说你，你没事吧？”

说书先生惨笑，“哈哈哈，没事，这次都说了，来这是浪费时间，我这是最后一次浪费他们时间，我把寸金寸光阴还给他们，下次他们也不会来了。我没事，挺好的，这样就没有被臭鸡蛋砸的隐患了哈哈哈。”尴尬收住话头，正了正神色，问，“你记不记得，这儿坐了什么人？”

张小二担忧地看着说书先生，听了问题，思索道，“这儿？坐着一个干瘦的青年，高高地立起领子，最近流行这样的衣领，所以我才有印象。”

“长相呢？身高呢？”

“没注意。他背朝我坐着，我也不知道啊。”

“这大概就是派你来我这屋的原因吧，若是换隔壁推理之王的小二哥，耳濡目染，文化熏陶，知识渊博，说不定连他是干什么的都说得出来。”

张小二讪笑，“那我也不去隔壁。我是梨杀迷，今生梦想就是进梨杀门。同样是小二哥，说书馆的工资，与酒楼餐馆的相比，零头都不到。我也是为爱发电，不然我也不来这儿。这桌的看官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两人讨论的这个人，正走进一个巷子，他的怀里，揣着一叠上好的纸，抬头行楷写着：“梨杀季度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