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归我宠(214)
思影急急抚他的脊背,好帮他缓过来。
琴酒调整了片刻,缓缓睁开眼来。
“我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一定要照我说的去做……我没有很多时间说话,你别让我……白费力气……”
思影流着泪,咬牙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只有太子才能救你。”琴酒重新闭上眼,不想看见她因为听到太子,而乍现眼中的光芒。
“皇上要杀的人,谁敢求情……就像草芥一样统统砍掉……只有太子,他全心培养的、寄予厚望的长子……他的亲生儿子……只有太子以死相逼,皇上才会忌惮……你才有活路……”
思影眉头紧锁,“我不需要他救。”
琴酒眸色骤沉,胳膊落下来,紧紧抓住她堵住他胸口血洞的手,激动地直喘粗气:“你……你这条命是我换来的,你死了,我就白死了!”
思影不想让他太激动,便没再说话,神色却还是倔强。
“你为什么要离开太子?”琴酒缓了口气,忽然问。
“……”思影黯然,“说来话长,别提了。”
“那你可知……三法司会审……都是太子促成的。”
思影皱眉看着他,“三法司是我联络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琴酒虚弱地咳了几声,“若不是太子推动,三法司有那么容易拧成一股绳?马仁、宋书洪……这些人……能那么听你的话?”
思影震了震,瞪眼看着他。
琴酒艰难地和她对视,“……成立青玄卫,也并不是马仁的主意,是太子……让他这么做……也让他这么跟你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太子从知道你身世的那一刻,就在着手安排许多事……”
思影心中沉痛,回想起之恩知道她身世时,她还蒙在鼓里,却有一次听见他无端对大臣说“政由己出”……如今结合前因后果,稍稍捋一捋时间线,原因已经清清楚楚了。
“至于纪绅……太子原本没打算动他,毕竟是皇帝的人……可你后来服用寒食散……太子看到你不惜伤害自己也要除掉纪绅,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连查都没什么查,就叫马仁把纪绅丢进牢里……”
“罢了,”她摇头打断他,“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她在他眼皮底下干了那么多事,她并不敢细想——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其实如今想来,什么都瞒不过他。
琴酒神思已有些恍惚,他这等伤势,换作寻常人早就不行了,全靠他多年的功夫底子,才勉强聚起内力,支撑着和她说了这会儿话……
“最后一件事……”
他头颅歪斜着耷拉向一边……他原是支起头和她说话的,此时,实是最后一丝力气也快要消散了。
思影手掌垫在他脑后,轻轻托着他,流着眼泪道:“求你省点力气,我照你说的做便是。”
他靠在她臂弯里,“以前……我胁迫过你……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想要这么做……其实,你就算拒绝我,我也会倾尽一切帮助你……你……你相信么?”
他变得有些激动,身子微微抽搐。
思影含着眼泪重重点头,“我信,我都信,你别说了……”
琴酒唇角牵了牵,脸上浮现一丝欣慰,将思影捂在他胸口血洞的手缓缓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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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影被带到一间暗室内,被手腕粗的铁链五花大绑。
周遭是阴冷潮湿的石壁,整个空间长而狭窄,与其说是暗室,更像一条幽秘的暗道。
伸手不见五指,完全不知是什么地方。那些人抓了她一路快马北上,走了好些天。思影不太辨得清方向,约摸是往京城走了,但似乎又没到京城。
一缕光线渗了进来,伴着沉如赤铁的脚步声。
纪绅擎着蜡烛进来了。
思影扬起头来看他,老实说,她真没想到,还能见到纪绅。
他看起来消瘦沧桑了许多,鬓发染了几丝银白,腿脚似乎也不太便利……看来逃亡的日子,并不好过。
纪绅将烛台举到与脸差不多的高度,跳动的烛火明暗不定地映在他脸上,让他看起来好似索命的厉鬼。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将烛台又凑近她的脸,慢慢地、细细地打量她,目光似淬了毒。
“要杀就杀,别废话。”思影道。
“杀?”他阴森森地大笑,“不会不会,只要太子一天放不下你,你的价值一天不会消失。”
“我跟太子再无半点瓜葛,不必再打我主意。”
“是么……”
他忽然大步上前,撩开思影颈后的秀发,摸到一条细绳。
他用力拽断了细绳,一个羊脂玉同心圆吊坠落到地上,裂成两半。
破脆的声响在思影心里震了一下,她脸色苍白,一时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