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系在卿心头(33)
心里莫名有些憋闷,她收回目光,终是没说什么,踩着矮墩儿上了车。
见姜鸢上车,卫荀终于展颜,回过头看卫莹,与姐姐相视一笑,后又附在卫莹耳边说了些什么,才请卫莹也上车。
卫莹与姜鸢坐在一处,始终拉着姜鸢的手,柔柔笑望,如此亲近,姜鸢也不好再闹什么别扭,于是反握住她的手,回她一笑。
对面的卫荀,自上车后便半字也没说过,只歪倚着车壁,意态闲闲,目光偶落在两个女子身上,只停驻一瞬,便着意收回,微敛去眼里的光芒和笑意。
车走到中途,突然停下,卫莹笑着抽出手,在姜鸢脸上一摸,随即起身出了车厢。
姜鸢忙留她,怎知刚喊了句“卫姑娘”,卫荀就接话道:“姐姐跟着我跑了半日,也累了,让她回去歇歇吧。”
卫莹也回身点头,肯定卫荀的话,姜鸢只能应好。
马车又缓缓起行,车内只剩姜鸢卫荀两人,姜鸢便觉窘迫,干脆撩了帘子看向外面的街道。
卫荀低笑一声,侃问:“姜姑娘,还生我的气呢?”
姜鸢沉默了一瞬,低声道:“哪有?”
蹊跷
这是一处近郊的宅院,其实严格说来,都不足以称之为“宅”,只能勉强称得上“院”。
这院用木篱笆围起,搭两扇小门,院中除几间错落的茅草屋外,便皆剩花木,真可谓一步一栽,步步成景。
即便时令已转入深秋,仍能从外窥见院中粉白深红的一片花海,空中也隐隐浮动着清幽花香,除缺了些逐花而舞的蜂蝶外,其余半点不输春日盛景。那茅屋虽略简单朴素,却也搭的十分精巧,屋顶茅草根根贴服,没有分毫飞舞杂乱之感。
四野空旷、清风徐引、围篱草庐、芳香阵阵,这样的闲散仙境,任谁也没有不喜欢的道理。
卫荀将姜鸢脸上少有的欣喜之色收入眼底,无声笑了笑,指着远处几间茅屋问:“姜姑娘想住哪间?”
姜鸢忽想起走这一趟的目的,暗恼自己被眼前的花草迷了眼,竟要忘了正事,她忙摆正神色,对卫荀说道:“卫公子,我要回酒楼去的,先前我走的急,也没有向你们辞别,今天谢谢你救我,既然又见面了,那就在这里好好和公子道声别。现在,我已经找到落脚的地方了,且酒楼里人多消息多,我还能顺便打听我未婚夫的下落,我在酒楼里真的挺好的,公子一家实在不用再为我担心了。”
卫荀听了,却恍若未闻,半晌不语。
姜鸢见他不说话,也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道:“卫公子,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心里却纠结着,走路回去吧,又不识得路,搭别人的车吧,又要花钱了。
默叹了一声,她到底还是转了身,花就花吧,钱还不是人赚来的,没了再赚不就好了。
如此想着,她便宽慰许多,迈步要走,可才迈出一步,就被扯住了胳膊。
姜鸢回头,见卫荀正直直望着她,眸色幽暗,似深海伏波,倒看的她莫名有些慌乱,她问:“卫公子,你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卫荀这次再不掩饰眸中贪欲,只微歪了头,又盯看姜鸢半晌,才道:“你离开卫府那天,宝儿哭的一晚上都没合眼。”
这时,姜鸢虽觉出卫荀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她却没能看懂,只当是因为宝儿的缘故,他有些怨她。她也是委屈,轻声回道:“我早晚要回仙阳村的,为免他再伤心一回,你别告诉他我在哪里,等时间长了,他自会忘了我的。”
卫荀五指收的更紧,又道:“好,那就不说宝儿,说说另一件事,前几日,我听好友说,他府上一个侍女忽然失踪了,后来,这个侍女被从府中的方池里打捞出来,只是捞上来的时候,这名侍女近乎赤|裸,身上皆是……”
说到这里,他似觉难以启齿,默默噤了声。姜鸢虽是个黄花闺女,可乡间长大的丫头,对那事不会一无所知,她自然明白那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这下,她倒真被吓到了,微低着头,手抵在下巴边,贝齿轻咬着红唇,一副忧思状。
卫荀见她愁态,暗道“饶是西子捧心,也莫过如此了”。他现在还抓着她的手臂,只要轻轻一带,就能把她圈进怀里,他着实不想再忍耐,干脆与她坦白,直说“喜欢”二字。
一时心中激荡,张口便要托出,可话到嘴边,却生生止住,拐了个弯儿,继续循循善诱道:“姜姑娘想想看,守卫森严的府邸,尚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何况是鱼龙混杂的酒楼里?姑娘容貌倾城,难免遭宵小之辈打量惦记,今天不就是一例吗?有了今天这回事,难免不会再出下一回,你这样,让我们怎能放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