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与绣花针(179)
“傻孩子,情爱之事本就是人生一劫,若人人都能抑制,那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了。”陈娘子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安慰,“这世上哪有人能说断就断的,那样的人除非天生冷情冷心。”
“亦或是,根本就不爱。”
何况那孩子心中有呦呦,任谁也能看出来。
“呦呦需要的是时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赵乾:我给大人拉同情票!
第77章
晚膳的时候阮呦没有出现在饭桌上, 赵乾问起,陈娘子就说了缘由。
“她方才吃了药膳, 那药膳里我让大夫添了几味安眠的药, 这几日呦呦都没能睡好, 这会药效来了, 估计已经睡下了。”
至于为什么没睡好,陈娘子没说,赵乾几个仔细想了想便知晓其中的缘由, 也就没问了。
晚膳是李氏做的秘制酱汁乳猪, 猪皮的口感极妙, 一口咬下去先酥脆后软糯,咸甜辣口,肘子肉清香不腻, 蘸着粘稠的酱汁很是下饭,香得让人吮指。
赵乾几个接过红烧卤猪蹄,朝着李氏有些生疏地道了谢, 李氏见他们吃得喷香,看得高兴,热情地给他们添了许多饭。
吃完了饭, 赵乾三人抢着把碗洗了,还将铁锅刷得一干二净, 然后偷偷将一锭银子放在泥灶上才闪身离开。
李氏和陈娘子夜里打算做明日要用的饭菜时,才发现那一锭银子,她先是愣了一下, 才有些无奈地撵起那一锭银子,叹了一口气。
“锦衣卫也都是些才二十出头的孩子罢了。”
都同雲儿一般大小。
传闻里个个都是凶神恶煞,其实都是心地善良的好孩子。
阮家这一夜睡得安稳,张家却是鸡飞狗跳。
张府的嫡长孙遭了大罪。不但腿磕破了皮,被人泼了水,最后还惊了马,张颜一个文弱书生哪里遭得住,回到府的时候就已经是魂魄不全的模样。
张府门口的小厮瞧见他脸色苍白得像一片纸,吓了一大跳,连忙将人扶进府里。
到了夜里,张颜就发起烧来,烧得皮肤滚烫,一个劲地说着胡话。
张夫人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守在床榻边熬了一整夜,一见张颜那憔悴的模样就心疼得直掉泪。
“大夫人,您先歇息会儿吧,大公子有知苏照顾着,这会吃了药,过不了一会就该退烧了,”张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知巧递了碟点心给她,朝着妹妹知苏使了个眼色,“您累了一天也没用饭,别把自己身子累垮了才是。”
“是啊,大夫人,公子这儿有奴婢照顾着,您先去休息罢。”知苏道。
“我的儿好端端地遭了罪,我还哪里吃得下去,放下罢,知苏将颜哥儿那盯着,要是退烧了快些来回消息。”张夫人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丝毫没有食欲。
知巧欸了一声,将碟子放下,又斟了一杯热茶与张夫人,她顿了顿,稍压低些声音,“夫人,奴婢思来思去都觉得大公子遭受这罪委实有些古怪。”
张夫人眼神锋利地瞥向她,“怎么?难不成还有谁敢害我颜儿?”
知巧忙跪下,“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夫人,您听奴婢说……”
她犹豫了一会,但又想起自己那个眼泪婆娑的妹妹知苏,还是狠了狠心。
“今儿这事不是源于大公子要送那阮家的姑娘回府去?知苏也说了,大公子出门的时候都还好好的,这后面接二两三的倒霉事,不都是送阮家姑娘回去才发生的?奴婢的意思……”
她垂着头,支支吾吾的。
张夫人却是一瞬就明白过来,眯了眯眼睛,“你是说阮家那丫头克着颜儿了?”
知巧有些慌乱,“奴婢也是……瞎猜的——”
“只是这事太巧合了,夫人,奴婢都是一心为了大公子着想,阮家,阮家再有前途,也没有公子更要紧……”
平日里顺风顺水的颜儿平白无故遭了这么大的罪。
若是被克的……这倒也不是不可能。
张夫人喝着一口茶,手指轻轻拨弄着茶盖。
厢房里静谧无声。
—
“大人。”
陆长寅猛得睁开眼,瞬息间,尖刀抵在床边上人的喉咙处,只要稍稍一动,就能割断喉咙。
“大人,是我。”图宴仰着脖子,纹丝不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陆长寅思绪渐渐清醒,他定定地看了会儿才收回刀,手抚着跳疼的额头,胸口的情绪翻涌。
“大人梦见什么了?”图宴看他神色痛苦,狐狸眼里含着担忧,“属下听见你一直在说梦话。”
他是进来传消息的,推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大人扶在案几上睡熟了,神色痛苦地呼喊着什么。
陆长寅垂下眸,指腹摩挲着玉坠,黑眸映着不断跳动的烛火,那潋滟的光晕随着一道晃动着,暗藏着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