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接你回家吗(2)
我看着静,说不出缘分两字。
我们继续查房,我努力记住每个人,但一圈下来,除了静,没有多大印象。
vip女病区只有十几名患者,观察或简单的同每位患者交流完后,我们离开去了对面。
铁门关上后,静两手抓住门上的栏杆,低低持续喊我的名字,她顺势滑落在地板上,贴着门墙的角落,坐在走廊,视线始终追随我们。
vip男病区护士正在发药,一名护士负责分发,一名护士走进一间间病房,将赖在床上的病人轰出来吃药。
医院护士都是女的,护工有男有女。
“刘,不许走!”发药的护士忽然抓住服完药的患者。对方正离开,护士却表情严厉,手粗暴地抓住他的前襟。
我吓了一跳。
“把嘴张开。”护士大声说。
刘木讷的张开嘴,面无表情,没有被凶恶对待的不悦。
黄医生向我解释,“要检查患者吃下药,以免漏服。”
我点头。
这边病房环境和对面一样,只是患者数量明显变多,走廊里有名干瘦的年轻男患者来回快步走,他眼睛明亮却无神,一个人晃着袖子自顾自地来回走。
我知道这是精神病药物副作用,静坐不能。
文主任止住他,问:“封,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封没有说话,眼底毫无波澜,目光随意散落,脚步焦躁小幅度原地踏,手在身侧摇摆。
文主任又说了几句,他始终没有反应。
“他现在药量怎么样?”文主任问黄医生,黄医生告知。
“药量还可以,给他加上心得安。”文主任说。
黄医生拿出本子记上。
转入病房,男患者在看电视,一排病房每间房的电视频道都不同,皆有三四名患者观看。
而在女病区查房时她们没有看电视,我后来才从一名女患者口中得知,是女生争电视看,把电视机打坏了几台,一直没来得及修。
一个长相精神的年轻男患者看见我们,立马从电视中脱身,离开沙发走向文主任,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等你病好了就可以出院了。”文主任说。
“我没问题,你看我哪里像精神病人?”
文主任拍拍他肩,笑笑不说话。
黄医生说:“彭,你别整天喊着出院,你越喊越出不了院。”
彭安静地生气,不高兴的望着我们,坐回沙发看电视。
我能察觉到他的委屈。
还有一名叫尹的男患者,他希望文主任和他聊聊他的故事,但主任只是打发他,说下一次。
查完三楼vip区,我们去二楼普通病区。
整个二楼在中央大厅、三楼办公室正下方共用一台电视机,依旧是每间房有空调风扇,但是没有沙发,没有柜子,床位也更多,而且采光不是很好,因为病房临街那一侧正挂着医院招牌。
走进病区扑面而来的臭气,像狗舍里的气味。
才下二楼,左边病区铁门内就站着一个秃头患者,脸上有多个鲜红小伤口,他张着嘴伸出舌头,咿咿哎哎叫唤,右手不停戳舌头,左手伸向我们,蠕动肥胖的身躯要触碰我们。
黄医生指着他,呵住他,“靠着墙站,不许动。”
他立马停住,仍旧叫着,手持续点着舌头,脸上露出傻笑。
“他叫戴,是个傻子。”邓医生跟我解释。
“好了,乖,不要动。”她冲戴说。
戴不再伸舌头了,两只手乖巧地贴在身后墙面,面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还在咿咿哎哎叫着。
二楼躺在床上的病人比楼上多很多,可能因为电视太少,人太多。
邓医生迈入一间间病房,叫出每个躺在床上病人的名字,“快起床呀,查房了!”
有不闻不问裹被子的患者,邓医生就走过去,扯掉他的被子。
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孩子大的患者,冲邓医生打招呼叫:“邓医生——”十几岁的少年。
他说完后盯着我,面无表情。
因为不熟悉,我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是跟着查房,他也跟着走,始终盯着我。
连续两个病房后,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正眼看向他说:“你干嘛一直看我?”
他没说话。
邓医生闻声看过来,“蹇,你走开,人家是新来的医生。”
蹇冲她笑着点头,走开了。
二楼的病区同样干净,只是病人的整洁程度明显不如三楼。右边走廊墙边贴着一个十几岁的患者,病服穿得歪歪扭扭,最上排和最下排系在一起,他目光瑟缩,蹲在地上咬手指。
邓医生指着他对我说,“他是曹,也是个傻子,二楼有好几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