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掌心娇(62)
没想到还是出了岔子。凌晏转头轻声吩咐元盛:“去看看是谁在里头审人。”
“有一点,凌晏,你每天就在这地方办公的?”瑶姜深吸口气,想着有凌晏在身旁,料也不会有事,便试着放松心情。
“当然不是,只偶尔审讯才在这。布置成这样,一方面是怕人逃跑,另一方面也可以给进来的人心理上的威慑,这里压抑,不见天光,即便不用刑,在这儿待久了,心里也会有变化。”
知道瑶姜今日来,凌晏特意将那三个乌孙细作单独关了一间牢房,四面都是墙,只有一扇铁皮门做出口。
门口守着的狱卒拿走缠在门上的铁链,啷当一声推开铁皮门,瑶姜就跟着凌晏走了进去。
三个细作都坐在里头,歪歪斜斜靠着椅背,即便换了干净衣裳,也能从脸上那些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瞧出端倪,此前必是受了严刑拷打。
探听大齐机要,受刑是他们活该,并不值得同情。另瑶姜惊讶的是,眼前三人竟有两个都是女子,且从五官便能瞧出都是容貌昳丽的姑娘。
“你们是乌孙人?”
乌孙人大多眼窝深邃,克桑世子和他带来的随从便是如此,但眼前人长相却与中原人无意。瑶姜也知道为了更好地潜伏,乌孙不可能傻到派外貌特征明显的细作来大齐,但这些人未免也太过像中原人,瑶姜隐隐猜测,这些人或许都是大齐子民,只是被乌孙收买,替他们做事。
坐在正中间的姑娘听后冷笑着扯了下嘴角,牵动到面上的伤,疼得她‘嘶’了一声。
“不是乌孙人,难道还是大齐的人吗?”
凌晏给瑶姜搬了干净的椅子,又端过一盏烛台放在瑶姜身边的小桌子上,转过头看着那姑娘,神色带着威胁,是要她好好说话,对瑶姜放尊重些的意思。
“她叫云珠,另一位姑娘叫云朵,男的叫鹏万,他们确实是乌孙人,只不过母亲都是大齐人,长相是随了母亲。”
“原来如此。”瑶姜见云珠面带不屑,也有些气恼,但如今她们已经沦为阶下囚,而她是统治者,不值得为这种人动怒,“到大齐做细作,有多久了?”
“一年。”云珠连头都不抬,根本不看瑶姜。
“乌孙王要你们从京中窃取什么消息?”
“还能为什么,无非是大齐的军事布防和你们的军事决策咯。哦,还想贿赂几个你们大齐的官员。”
“乌孙想寻着机会向大齐发难,是吗?”
“我不知道。”云珠摇了摇头,眼神有些空洞,她仍是冷笑着,似绝望似无畏,“我们都是微末之身,领命行事罢了,哪会知道上头想做什么。”
这人油盐不进,瑶姜也不欲多与她废话,索性开门见山,问了她最关心的事。
“我父皇入葬那一日,行刺皇上之事,是你们做的。”瑶姜不是疑问的语气,她心下已然认定了。
云珠冷笑出声,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看瑶姜,又偏头去看凌晏,满不在乎地开口:“你们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跟这位大人说过了,刺杀的事不是我们做的,既然已经沦为阶下囚,反正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任务失败,乌孙也不会念着我们的好,能交代的我都交代了,但是我们做的,我们认,不是的,我们也坚决不认。”
瑶姜颇为意外,抬头看向凌晏。
怎么会不是他们做的?
“可那日我们捡到了带着雁羽的箭镞,大齐讲究的是鸿雁传情,绝不会将雁羽用在武器上,且那人精通骑射,怎会不是你们做的?”
瑶姜稍作思索,又问道:“你们在京中还有其他同伙吗?”
“没有。”
那时凌晏便说过,只有一只箭镞,未必就能认定是乌孙人所为,如今看来,怕是当真有人假借乌孙行刺的由头,要对皇上不利。
瑶姜又问了些譬如乌孙都得了哪些消息、又有多少传回了乌孙一类的问题,便离开了。那地方实在让人不愿意久待,瑶姜这才一会儿就觉得难以适应,可想而知平时凌晏在这审人,有多不容易。
“哦对了,张兹呢,他关在哪?”沿着甬道往外走时,瑶姜顺口问了一句。
“他贪污已经证据确凿,送去刑部大狱了,只等着刑部断罪了。”
东厂只是监察之权,最终定罪仍要由刑部来,但东厂也可监察刑部,实际上如何定罪,大多时还是听东厂摆布。
“如今江南盐政的官位空缺下来,我一时也不知该由谁来补这个缺,前两日同曹相说起,让他在朝中物色一位合适的人选。”
走到院中,终于得见天光,瑶姜才觉得舒坦些。
“最近韩天启一直在朝中走动,那些受贿的大臣倘若联合起来,反咬张兹一口,这回就又不能扳倒韩天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