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掌心娇(18)
“那也得凌大人愿意不是。不过元公公方才是说亲卫?这话可不能乱说吧,大齐朝有规矩,只有太子身边的人才能称得亲卫,寻常皇子只能称作侍卫。”
元盛自觉失言,抬手就是一巴掌,“哎呦,公主您瞧奴婢这脑子,乱说话了,奴婢该罚。”
“罢了罢了,你往后小心些就是。”瑶姜当是小太监一时说吐噜嘴,提醒过也就完了,未多想也没多追究。
那锦衣卫一直恭恭敬敬站在后面,头也不曾抬过,倒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又是东厂选的人,想必不会错,可瑶姜越看越觉得这人面熟得很,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在哪见过。
“这位大人叫什么名字?我瞧着竟好生面熟,咱们可是在哪见过?”
眼前人是身份尊贵的公主,又是东厂提督未过门的未婚妻,许杭轩自打进了永寿宫便没敢抬过眼,生怕惹麻烦,这会听到瑶姜问话,才上前行礼。
“臣许杭轩拜见公主。”
许杭轩,许杭轩……瑶姜细细念着这名字,忽然便记了起来。
“我有印象了,你是萍姨的儿子吧?”
“正是。”
瑶姜的母妃高美人出身不高,她外祖只做得一个六品的太仆寺寺丞,高美人也是以乐籍官女子入宫,当初高美人擅筝,许杭轩的母亲施萍擅舞,二人一曲一舞,惊绝天下,从来高美人入了后宫,施萍被皇上嫁给户部侍郎之子许琅。
瑶姜年幼时,施萍还常带着儿子入宫来看高美人,直到瑶姜五岁那年,许家贪污公款被揭发,户部侍郎锒铛入狱,施萍和许琅也被贬黜到西南,自那之后瑶姜便再没见过许杭轩。
“你如今做得锦衣卫了?萍姨肯定很欣慰。”
许杭轩小时候就是这样呆呆的,他虽年长瑶姜两岁,却总被瑶姜捉弄,偏生他还不恼。瑶姜便是现在也能想到他小时候的窘态。
“你小时候是叫什么来着?”那时施萍都唤他乳名,瑶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噢,对,是叫善哥儿对吧。”
“是。”
瑶姜说一句,许杭轩答一句,拘谨得很。瑶姜这厢见着多年未见的儿时玩伴,乐得闲聊,都没注意到元盛脸色已经僵下来。
“你别这么拘束嘛,咱们就只是寻常说说话,聊聊旧事。揽月,赐座。”
许杭轩坐姿端正,双手一丝不苟地搭在膝上,瑶姜瞧着倒觉可乐。
“萍姨可还好?”
“回公主的话,家母两年前已经过世了。”
瑶姜叹口气,像是感慨。“唉。我母妃去了七年了,临走前还念叨着想再见一见萍姨,终究是没机会。如今她们姐妹俩都去了,到了那头兴许还能有个照应。”
元盛觉得不妙,这六公主似乎是真同许杭轩聊起来了,他挑人的时候真不知道许杭轩还同六公主有这般交情,现下闹成这样,保不齐回去了厂公大人会好生收拾他。
“六公主,时候不早了,许大人该去上书房了吧,早一刻去十皇子身边,您也早点安心不是?”
这倒是,瑶姜也觉得聊得多了些,他跟在珣儿身边,往后叙旧的机会有的是。许杭轩又是故交,她也放心。
“也是,那你们快去吧,许大人,咱们往后有机会再聊。”
元盛哄着头皮离了永寿宫,再不走,他的汗珠子都要砸地咯。
东厂的事和成亲的事如今挤在一起,凌晏每日忙乱得很,好容易去乾清宫面了圣,把最近朝中之事禀明了,才准备回府歇着,就见元盛大老远奔过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这是,素日里不是常告诉你要稳重吗,急慌慌地这是干什么呢。”
身后的小太监替凌晏打了轿帘,他才坐上去,就听见元盛哆哆嗦嗦开口。
“厂公,那许杭轩许大人竟同六公主是旧相识,今儿小的领着人去永寿宫,两人聊了好一会子。”
凌晏坐上轿子,原本都闭目准备养神了,听了这话,蓦地睁开眼。
这天底下还有这么凑巧的事?他是看许杭轩那人老实憨厚,才安排他去跟着十皇子,怎么还闹出个旧交情来?
元盛观察着凌晏神情,见他不悦,登时跪下去,扑通一声。
“是小的疏忽,没提前查问清楚,明儿小的就去锦衣卫重新挑一个去。”
“不用。”凌晏摆手示意人起轿。
他在乎这个做甚?旧交又如何,他同那六公主不就是做戏?既然本就打算过两年等她再大些,就放小姑娘走,那如今冒出个竹马来,岂不正好?
即便不是做戏,六公主马上要嫁到提督府,许杭轩留在宫里当值,两人又能见上几次?
凌晏闭着眼,想了诸多借口,可是这心情就是不听话一样,始终平静不下来,莫名就是烦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