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汽水味(10)
“我叫林蔚然!”
我在他身后冲动地喊出了声,甚至自己也被惊吓到。他停顿一步而后又继续往前走去,并没有回头。
我目送他拐了弯,看不见他的背影后,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实验楼里走去。
这个时间点的实验楼几乎没有人,一个人踏进教室,寂静的空气被搅动起来,我按下门口墙壁上的日光灯开关,室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我刚坐下拿出工具和还没做完的小木条,听到有人走近的声音。抬头定睛一看,哦,是一个不想遇见的人。
张浩然踏进教室走到他的空间,侧头看着我,也不说话定定站在桌前。
我被注视得不舒服,率先打破沉默,“你看什么?”
“思考你为什么要换组。”他把身体重心靠到桌子边,一手横放到身前,一手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你想出什么了?”我反问他。
“嗯,大概有些明白。”张浩然说着,朝我所在的位置走来,距我一步之外低头靠近,“你,是不是讨厌我?”
整个人被张浩然桎梏在座位上,周围似乎被粘腻的浓稠的重水包围,无处可避,我只好对上他的视线,强硬道:“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嘛。”
张浩然听后突然直起身子手抵着嘴巴嗤了一声,随后转身回了他的位置。
我被他的讥笑惹怒,拍着桌子站起身,身下的椅子被我撞到地面,发出“嘭”的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传出回响,剑拔弩张。
“你笑什么?!”
“你讨厌我没问题,我笑笑怎么了。”
“你!”
情绪被影响,我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在锯木条的时候,手上不自觉用力了几分,把所有情绪都宣泄到手中的木头上。
我一边对着制作说明书,一边比划着已经做完的几根小木条,只剩下最后一根就大功告成了。我拿起木条,突然好奇张浩然来实验楼是干嘛?总不至于是来跟我吵架吧。我想起下午课上好友割伤的手指,以及他那些异常的行为。
我低着头微微将视线滑到他那边,只见他此刻正全神贯注于手中的物件。
夕阳已经低沉,只透出微弱的光,越往东边,天空的颜色逐渐加深,窗外是低鸣的虫子叫声。教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下来,只有轻微的锯木头的声响,我觉得有些烦闷,开口朝张浩然发问。
“你跟沈青筠发生了什么?”
张浩然听到声音,朝我看了一眼,意识到我在问什么,又埋头作业,轻声道:“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跟着她?还给她买创可贴?”
“我乐意。”
“喂,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我回想起下午那会跟在沈青筠身后的张浩然,自觉有些不对劲,又想起沈青筠的异常反应,一瞬的灵感划过脑海。
“你、你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张浩然听后,终于有了些反应,抬头瞥了我一眼,沉默不说话。
“哎,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啊!”
他放下手中的工具看着我,微眯了眼若有所思。
又是这种表情,真令人讨厌,仿佛置身于迷雾之中,捉摸不透,暗藏玄机。
又过了会时间,我放下木工锯,最后一根木条顺利完成,整套的六根孔明锁全部完工,除了边边角角有一些不平整,其余我都足够满意。
我伸了伸懒腰,朝张浩然看去,“你还没做完?”
“你觉得呢?”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得事事向你报告么?”
“……”
话不投机半句多,张浩然显然与我针锋相对,我也懒得跟他过多计较。将桌面清理干净,带上薛新交代的作业本,我离开教室。
离开前经过张浩然身边,注意到他手中正在处理的木条,我瞟了一眼桌面,一瞬的闪光掠过脑海,一点一点的杂乱线头终于抽丝剥茧般清晰起来。
思路打通,所有的一切似乎出现了正确答案。不过,还需要更多的过程论证。
☆、立夏[六]
晚自修的时间是解题的好时间。
与其说脑海中的谜题是一道语文阅读理解题,不如说是一道亟待解决的数学证明题。答案呼之欲出,却缺乏最需要的直接证明。
没有心情去写真正堆积的作业,脑海里各种想法在翻腾打架,我撑着头翻着作业本。将页码翻到今天作业布置的地方,这才突然发现这页的习题下方都已经写满了解题过程。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还没开始动手写数学作业啊?
再凝神看一眼作业本里写满的字,诶?完全不像是我写的字。我细细回想在哪个细节出了差错,这才记起这本作业是我帮薛新从实验楼带回来的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