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撩人处且撩人+番外(231)
到了府医处,院门敞开,南柳径直入内,大声喊道:“快来人!”
留守仆役眼前一花,惊问:“南爷这是怎么了?”
老大夫闻声出迎,辨认出他肩上一团枣红的物体是柳莳音,啼笑皆非:“是柳姑娘啊!哪儿不舒服了?”
“柿子……吃多了。”柳莳音心虚,偷觑南柳一眼。
他回去时曾提醒过她的,是她胆大妄为,忍不住多吃了俩。
南柳没工夫说她,在大夫授意下,把她扛进屋中,缓缓平放在木榻上。他向来平静的面容漾起焦虑的微澜,沉声问道:“还好吗?”
柳莳音在其他人面前会逞强,可对于最宠溺她的人,她会倒过来夸大其词。感受到南柳的关切,她可怜兮兮地拽住他的袖口,眼角泪光闪烁:“呜呜……难受。”
她不撒手,南柳只得坐到榻边,让大夫赶紧诊治。
大夫把过脉,塞给她一颗药丸,又开了方子,即刻命人去煎。
柳莳音咽下那颗苦药丸,不适感稍稍缓和,喘了口气,见南柳惴惴不安,站起身,来回踱步,目下场景宛如十年前她发热那回。
她从孩童成长为少女,而他也比昔年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变是他眉眼透出的忧心忡忡。
柳莳音唇角勾了勾:“尝尝我做的糖冬瓜条?”
南柳这时才留心被他随手搁在案上的竹食盒,揭盖取出一小包,逐一塞入嘴里,吃得倒是津津有味。
柳莳音起初看他咀嚼的模样,甚觉舒心悦目。直至他连吃四五条,无同享之意,她撅起嘴:“我也要。”
说罢,小嘴微张,待他投喂。
南柳迟疑:“你病了。”
“一口。”她娇娇抬起爪子,搭上他的右手。
南柳只当她要拿走他手上的糖冬瓜条,然而她深知他对她从无防备,突然使劲一拽,把他的手拉到自己跟前,张口咬了他半截冬瓜条,一本正经:“就一口。”
南柳呆望手里剩下的半截,隐隐沾了一点口脂,不知如何是好。
吃?好像不妥;丢掉?太浪费。
这一幕,正好被掀帘而入的小丫鬟看到,偷笑着给南柳捧上一大碗热茶,“南爷您慢用,有事请吩咐,小的在外头候着。”
柳莳音遭人逮住了,脸红欲燃。
毕竟,从三年半前,贺家人尽皆知,他们的舅甥关系仅留存于表面。
近一年来,她拒绝了十多家人提亲,相熟者已看出她微妙的小心思。
…………
柳莳音曾笃信南柳是她亲舅舅,是她在世的唯一亲人。
直到贺家家主贺依澜离世后的两个多月,十二岁的阿音整理旧物时,忽有仆役来报,门外来了位邹姓男子,声称是阿音小姑娘的生父,要求接她回家。
那会儿,她没有姓,大家都喊她阿音或莳音丫头,她一直搞不清自己到底姓什么,听仆役转述,大惊失色,提裙去寻南柳。
南柳没当值,和东杨指点新一批小护卫的武功,闻言,同样脸色大变,一言不发,迈步奔向大门口。
阿音慌忙跟上。
抵至台阶,她先是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多数为周边居住的百姓,其中有二三十名五大三粗的男人,簇拥一中年男子。
那人四十岁上下,一双丹凤眼,身穿发旧的蓝色缎袍。
“阿音,爹爹总算见到你了!”男人两眼放光,端量她尚未长开的容颜,如获至宝,“你的眉眼,和你娘一模一样!”
她有点懵,转而望向满面怒容的南柳,正想问话,没想到那男人瞪视南柳,指着他怒吼:“是他!强行拐走了她,还偷了我女儿!”
阿音傻眼:“舅舅……?”
十年来,南柳对贺家人说,他们是亲舅甥,尽管大伙儿开玩笑说他们俩长得不太相似,却一致坚信,南柳为人耿直,不会撒谎。
“还敢来?”南柳长眉凛然,如有烈火喷射。
阿音注意到,他没否认。
“阿音,你别信这个骗子!十一年前,他硬闯你娘的小院落,恃强凌弱,把我打倒,抱走你病中的娘亲,夜里还私闯我的宅子,敲晕丫鬟,抢走了未满周岁的你!他根本不是你舅舅,不过是你娘的邻居!”
男子振振有词,伴随积压多时的旧火。
南柳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嘴唇动了动,无一字辩解。
追赶而来的东杨,见南柳不吭声,急了:“你别愣着啊!干嘛不说话?他说的,该不会……?你和你姐,不是血亲?”
南柳默然。
阿音倒抽了口凉气。
“他……打她,”南柳磨牙吮血,“用鞭子!”
“所以,你们自幼相伴,后察觉这男人欺凌阿音她娘,出手相救,并养活她们母女?在她病逝后,带了阿音前来贺家?”东杨知他表述过分简略,容易引起误会,遂归纳了过去十多年捕捉的细枝末节,替他解释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