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53)
花朝皱眉,冷冷的看着面具人,这样的话可真像是拐子的口吻。不自觉的又挪开一些,倒不是她不想立刻走开,周围人是多,可注意他们的少,花朝也怕这人居心叵测,万一她突然动作了反被缠上来。到时候即便叫嚷开来,她一个姑娘家,就怕有口难辨。
“公子误会了,我与家人约好了在此等候。多谢公子,不敢劳烦公子。”
那青面獠牙的面具只遮了鼻翼之上,却见对面之人薄唇轻抿,微微一笑。
“是吗?那不如我陪着姑娘等吧。今夜人多,姑娘孤身一人,若被歹人遇到,恐是对姑娘不利。”
说的这般冠冕堂皇,花朝却暗暗咬牙,看你就像歹人。一时间却是进退两难,不过好在出门前她还跟温宁玩笑过,因为火树离太平门最近,就说若是走散了就在太平门下等。想来温宁发现她不见了,应该会来寻她。就是她如今离城门有些距离。
“我与家人约了登城头走百病,许是我家人已经在城门等了,想必公子也是约了人的,便不耽搁公子了。”
花朝要走,果然面具人伸手要拦,花朝警惕的望着他。
“公子这是何意?”
“姑娘莫怕,我真不是坏人。姑娘若是担心,姑娘走前,我走后。或者我走前,姑娘走后。我就在旁边看着,姑娘的家人来了我就走,不会惊扰姑娘的。”
说罢,面具人比了个请的手势。见花朝不动,就主动往前行两步,越过花朝后方转身看着她,好似说,跟上吧。
隔着纱帘,花朝盯着面具人看着许久,看的格外认真。面具人也不动,唇角的微笑不变,仿佛就是要她看,看多久都成。
忽然一声轻笑从花朝口中溢出,然后原本紧绷的花朝竟比之前放松了许多,对面具人道:“多谢公子,既然这样,公子前面带路吧。”
即便是花朝带着帏帽,面具人却好似能看到她的笑容,那声轻笑像是撩拨在心弦上。见她不是戒备的姿态,越发高兴起来,转头走向前。倒不用回头,自然知道花朝跟在身后,一时间心里美滋滋的。
“姑娘刚才看到火树了?真好看是不是?就是人太多了,我原本想凑近的,还没过去就瞧见了姑娘一人。京里治安还是不错的,毕竟是天子脚下。其实那火树也还好吧,去年东市上摆了一条街的灯笼,每个灯笼下都挂了灯谜,猜中十个就能去换个小玩意,东西都东市上几个大商户提供的。知道是谁挑的头吗?金霓裳。有趣吧?姑娘是京城人吗?”
这人说了不惊扰,却隔了一步远的距离不停说话,絮絮叨叨的一堆。
“公子刚才特意介绍了去年上元的种种,难道不是知道我非京城人?”
面具人一愣,倒不曾想花朝接了一句,有点尴尬啊。
“呵呵,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么说姑娘不是京里人喽?那姑娘是来寻亲访友的?”
花朝叹气,这人真是,说什么好呢?
“今天本来是与家人一道的,可忽然被人群推搡着就跟家人走散了,现在想想,那些人好生奇怪,怎么都朝一个方向挤呢?公子说呢?”
面具人扶了扶面具,似乎是想了想,道:“都是往火树那边挤的吧?”
花朝歪着头看着面具人,问道:“公子是刚才遇见我的,怎么知道我被往火树那边挤呢?我好像没跟公子说我去看了火树吧。”
“没有吗?刚才我问姑娘看到火树了吗?姑娘没否认啊。再说今天出来到这附近的人,都是来看火树的吧,哈哈……”
“可我也没承认啊。嗯,不过,公子这么推测也不算错。可那些人不是把我往火树那边挤啊。不然我又怎么到了城墙边呢。”
“咳咳,也是哦!”
不能大意,不能大意啊!小姑娘说话怎么还一环套一环啊。
这面具人出现的太巧合了,说话也一副熟稔的模样,尽管压低了嗓音,可还是有点印象。花朝心中冷笑,继续道:“听公子所言,应该是京城人氏,那怎么独自一人?既不见家人相伴,也没有亲朋同行?”
“我这不是有佳人相伴吗?”
面具人望着花朝,就好像能看清她似的,他却用力念出“佳人”两字,生怕花朝听不明白。
花朝冷笑出声,心想,这么说话真不怕被当成登徒子吗?
“公子刚才说不会扰到我,可公子这般说话不觉得十分不合适吗?观公子衣着,虽然衣饰简单,可公子这身衣裳是蜀锦裁的吧,难得公子还能在蜀锦中挑出这么纹饰简单的做衣裳。由此可见,家中想必非富即贵,可公子的面具着实有点粗糙,像是刚才路上看到的小摊子上卖了哄小孩子的。话说,公子为何一直带着面具?是怕露了真容?先时公子说怕有歹人,后来又说京中治安不错,突然想到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