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35)
“我没生姐姐的气,遇不遇上都与我不相干。就魏氏那点想头,还真敢拿到明面上不成?就算他们敢,也要看看别人许不许呢。”
说到魏家,温宁也是直摇头。
“魏家这几年是越来越不行了,魏大姑娘没出阁的时候,偶尔见过几面,倒还算是不错的。”
世家望族若是最后只有一个姑娘家让人说上几句好,这家也的确是差不多了。
“我虽没见过,可观大夫人李氏,想来她教养出来的姑娘应该也不差,可惜李氏没有亲儿子,不然或许魏家日后还能好些。”
大房只有魏贺一个庶子,从小就在李氏跟前养着,可据说到现在都没有真的记在李氏名下,也不知道是李氏有什么想法还是其他人。而一个庶子,便是记在了嫡母名下,身份上始终算是有瑕疵的,日后的成就,除非天纵奇才,否则也是有限的。
“哎,管他们如何呢,反正别来算计妹妹就懒得搭理他们。妹妹只管在我家住下,别被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搅了心情。我跟你说,过了初五就开市了,到时候才热闹呢。等我哥哥不上值了,让他带着咱们再出来。”
温宁和花朝在雅间里聊着,却不知也有人聊着她们。
“润泽兄,与温宁一道的便是花家表妹吧?果然……”
其实刚才顾恒安回头的时候,顾寅就知道他看哪里,可没想到他还能直问出来。微微皱眉道:“雅正兄不好生看路,是看哪里的?”
“看美人啊,路有什么好看的,这大街上空空的,闭上眼都能走。”
顾寅眉头皱的更深,看着顾恒安,很认真的说到,“雅正兄慎言,当知这样说话不合适。”
顾恒安摸了摸鼻子,就知道跟顾寅谈不到一处去,却又故意道:“我也没说错啊,表妹是美人啊,有何不合适的?我可是正经的夸表妹呢,润泽兄误会什么了?”
同姓顾,同龄,同样都聪明,顾恒安和顾寅彼此不算了解对方,却似乎有种本能,本能的看到同类的感觉。
“误会倒没有,只是略觉好奇,世子这表妹如何说的这般顺口。”
满京城的世家谁不知道平王世子对继母魏氏没什么尊敬,平王纵着这个儿子,魏氏人也不怎么样,所以平王府内的不和,外人都只当是热闹看。
又不是听不懂被顾寅讽刺了,而且听顾寅从“雅正兄”变成了“世子”,顾恒安就知道这位是很不高兴了。不高兴还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算不算虚伪?
顾恒安暗自哼了一声,口中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说:“这有什么好奇的,从礼法上来算,花家表妹就是我表妹啊。”
这样“泼皮无赖”般的说法,还真是令人瞠目结舌。顾寅摇摇头,不想再与他掰扯下去,只道:“曾祖父甚喜温宜表妹。”
原本顾寅抬出老兴王的名号,意思是花朝有老兴王做靠山,你有什么花花心思也都收一收,却不料顾恒安完全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是吗?这么说表妹住到润泽兄府上去了?那改日我也去给曾叔祖请安去。”末了竟然还似唱似念一句,“墙头马上遥相顾……”
得了顾寅冷冰冰的一个眼神,顾恒安才闭了嘴。
至于行于他们之后的钟、董两位公子,聊着别的,却耳听八方,自然也没落下顾寅和顾恒安的交谈。不便插嘴,倒是都记住了一个人,花家的温宜县主。
新春拜过至初三,大内银幡赐百官。
说是百官,自然还是天子近臣,不过是为了彰显皇恩的一种,银幡居多,金幡数少,而除了初一会有赐幡使亲自登门,后两日都只是太监送到臣工府上的。得了的自然是“帽饰招得笑语喧”,没得的,特别是以前得了今年没得的,恐怕这个年就过不安生了,至少心里敲小鼓,是得罪了上峰还是办坏了差事?所以说,皇恩也不是那么好得的。
难得新年头三天,天天是晴日,可太阳都落山了,魏家门上还没见到送银幡的太监,今日已是初三。
魏老夫人年初一被兴王府的女官言语敲打了,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这会儿听说大老爷在前院书房摔了一套茶盏,这口气更是憋得要内伤了。
“大伯是正四品呢,竟然也没得银幡?大嫂,别是出什么事吧?”
偏生吴氏还要落井下石,李氏抬眼看了她一眼,继续坐着不吭声。
“啪”的一声,吓了正欲说话的吴氏一个哆嗦,转头瞧见魏老夫人不善的神色,后面想说的话也咽回去了。
“老大家的,你是怎么做事的?”
李氏心底冷笑,吴氏不经长嫂、奚落讥讽,老夫人不问,矛头就盯着她。想当年,她刚嫁进魏家时,因自家爹娘都不在了,也拿老夫人当亲娘似的,可结果呢,十几年都捂不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