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29)
瞧见花朝,夏天直接过来拽着她开始告状。
“姑娘姑娘,您评评理,非语姐姐猜输了还不肯罚酒,您说她,您一定要说她。”
得,瞧这小脸红扑扑的,舌头都大了,显然是已经喝多了的。
那边非语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指着夏天道:“你,你别跟姑娘乱告状啊,我哪里没喝了?明明,明明是你刚才耍滑头,耍赖。”
花朝摇头,又一个喝多的,不过是一顿年夜饭的功夫,这些丫头们是喝了多少了。瞧小几上还真的摆了七八个瓷瓶了,五个丫头,够可以的。
跟花朝一起回来的喜妈妈看的头疼,这几个小丫头没有人压着就开始放肆,眼睛一瞪就要训人。花朝反应快,急忙给非言使了个眼色,道:“哎呀,你们还不把这俩给送回屋。煮点醒酒汤给她们,别明儿爬不起来了。”
春天、秋天两个丫头急忙把人扶走,留着冬天收拾摊子,还听到非语和夏天继续你一句我一句的抬杠。
看喜妈妈仍是不满的样子,花朝笑着说:“妈妈,今日过年,饶她们松快下吧。”
“太没规矩了,姑娘就一直纵着她们。”
“我的丫头自然是我纵着啊。她们够规矩的了,自个儿院子里没什么的,出去了可从没办差过事情。”
“真办差了事情还能容到今日?就怕姑娘给她们松惯了,她们自己也紧不起来。”
非言边给花朝拆了头上的珠钗首饰,边道:“妈妈放心吧,我会盯着她们几个的。”
喜妈妈叹了口气,她也不愿做恶人,可如今不在花家,再小心都不为过的。
“非言是稳重的,回头你跟她们说说,这要是在花家,哪怕是南延我都不管她们的,可这是京城,老夫人和老爷再有本事,出了事也是鞭长莫及的。咱们那点人也不在身边,就算是有兴王府在,也不是十拿九稳的啊,就怕个来不及。”
非言点点头,明白喜妈妈的担忧。
“好了好了,大过年的,妈妈别吓唬她们了。哎呀,刚才她们喝的可是咱们自己带来的屠苏酒,妈妈给我倒点儿来,魏家的屠苏真是没什么味道。”
喜妈妈舍不得说花朝,却还是不赞同的摇头:“姑娘也来裹乱,晚上都喝了几杯了,还要?没得了。”
“妈妈……”
“好了好了,不行就不行,老夫人让老奴管着姑娘的。都怪老爷,谁家会让姑娘家的饮酒啊,偏老爷从小带着姑娘喝……时辰也不早了,姑娘早点休息,在家里老夫人、老爷也不会让姑娘守一整晚的,快歇着吧。”
像赶鸭子似的把花朝赶上床,花朝倒也听话,听喜妈妈将她爹都扯出来了,哪里还敢真的再要酒,她也不是真的贪杯,不过是打打岔。
要说花朝在家中时,真的没守过整夜,她祖母、她母亲在时,还有她哥哥们小时候也是不守的,只有她爹爹说自己是当家的男人,一个人守全家的就行了。然后她哥哥们后来都说自己长大了,也开始陪着爹爹一起守岁。
“不知道今年哥哥们有没有将爹爹灌醉……”
花家的三个男人守岁就是拼酒,花朝的两个哥哥加起来也拼不过一个爹。
“姑娘睡吧,回头有信来了,肯定会说的。”
花朝在鞭炮声中醒来,望着帐幔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在南延家中。
昨晚做了个梦,竟是梦见她娘去世那年,除夕晚上她爹让她去休息,她睡不着又溜去找她爹,却看到她爹边喝酒边抱着她娘的牌位哭,她两个哥哥已经醉倒在旁边。她问她爹哭什么,她爹就抱着她继续哭,说她没娘了可怜,说以后要好好给她挑夫郎,说这里的男人都不靠谱,说整个花家都是她的靠山……
花朝摇摇头,也不知怎么会梦到这个,难得看她爹醉一次,后来她爹酒醒了就不认账,渐渐的她也忘了这回事。
外头人听到里屋有动静,进来看花朝醒了,就忙起来了,然后非语和夏天就都眼睛红红的进来给花朝认错。
花朝一看,就知道这俩人还是被训了,好笑的问:“这是被非言说了还是被喜妈妈罚了?大过年的哭鼻子啊?”
非语嘟囔了句“都有”,却不肯多说别的,只是比往常安静了许多,上前帮花朝梳妆。
“姑娘,今日是新年,别那么素净了,花钿也贴上吧,一会儿要去兴王府呢。”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个不爱打扮的,恨不得装点得越娇艳越好,可花朝容的貌,本身就盛极,平时里反倒习惯往淡了化几分,满匣子的首饰也不常带,只会嫌麻烦。
“嗯,也别太复杂了,花钿啊,贴吧,难得是爹爹亲自给我挑的,可惜爹爹瞧不着。对了,一会儿去兴王府,之前备好的别忘了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