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200)
顾恒安答完,脑子里就反应过来了,定睛地看着武定伯。
武定伯叹了口气,道:“兴许吧,有些伤口一开始没治好,化脓了,那就只能把伤口扒开来,等脓水流出去再接着治。”
顾恒安终于明白,为什么武定伯让他去查消息,却要格外小心了。就好比重新医治的过程,被那些脓水沾上了,说不定会被传染的。可不知道脓水到底是什么,也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啊。
“伯父,我明白了。善郡王娶侧妃是腊月十八,还有十日,我会尽心打听的。”
“不是尽心,是小心。其实跟咱们关系不大,善郡王总要娶媳妇吧,满朝文武去了大半呢。可我是武将出身,习惯了进可攻退可守。”
武定伯又白饶了一句。女婿是自家的。
过没两日,顾恒安那里还没什么消息,花朝却是接着了周美欣的信,关键是送信来的是夏天,这是谁都没想到的。
时隔大半年,这是花朝头次又见到夏天。之前虽然让人去私底下找了她,不过是当姐妹叙旧,连夏天自己都变得格外谨慎的模样,不过是匆匆见了一面,后来也就只能暂时放下不管了。
今日见面,果见夏天比以前更是收敛了,花朝就免不了心底微叹,到底宫里那地方走过一圈了的人。
夏天其实是激动的,可她也的确习惯了掩藏情绪,不掩藏的话,或许之前分分钟就没了。
“给县主请安。周姑娘让奴婢送封信来。”
这一声“县主”喊的,满屋子的人都不吭声了。按规矩,这话一点儿没错,可就是听着这么别扭。
“嗯,多谢她了。怎么是你来了?”
花朝接了信来看,一页纸,说的还是诗词,那显然想说的话就不在信上。
“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抱恙,善郡王入宫侍疾,将奴婢就又带进宫了。宫里头遇上了周姑娘,周姑娘觉着奴婢不错,赶巧周姑娘进宫匆忙,带身边的人有一个又病了,善郡王便把奴婢给了周姑娘。”
这绕了一大圈,说白了就是为了表明,夏天如今归周美欣,周美欣之前许诺给花朝的,能做到。
可花朝还是有些迟疑,有点犹豫该不该直接问明白点,或者说她该不该再选择相信周美欣或是夏天。
“夏天,这里没外人,你若愿意,大可咱们还像以前一样说话。”
迟疑到最后,花朝还是选择跟着自己心里想的来。
花朝问完,明显地感觉到夏天也放松下来。然后听到夏天说到。
“姑娘,奴婢就怕您不愿意跟奴婢像以前一样说话了。”
终于,感觉屋子里大家都松了口气,气氛比刚开始时瞬间好了许多。就连冬天都跳出来说:“哎呀,姑娘,我刚才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夏天姐姐现在变得好吓人啊。”
夏天白了冬天一眼,道:“你能说点儿好的吗?”
这俩人,一个冬一个夏,原本就是最喜欢互呛的一对儿,花朝急忙笑着制止道:“好了好了,你们若想叙旧等我先说完话。非言留着,春天你带她们几个出去收拾一桌子小食来,一会儿你们灌她酒好了。周家那边,我派人令去说一声。”
这话其实是变相的把屋子里给清场了,春天她们自然也识趣,听话地出去。冬天临出门还不忘放话,要让夏天今天醉倒了。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花朝就又收拾了笑容,问说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周姑娘让奴婢来传句话,原话就是,周姑娘说善郡王要娶侧妃了,她心里不舒服,想让姑娘陪她去庄子上住两日。”
花朝皱眉,她如今是在孝期里,周美欣找谁陪都不该找她啊,这不合规矩。而且夏天这话似乎特别强调是周美欣的原话。疑惑的又问:
“只是这个?”
夏天点头,复又想了想,又说:“当时奴婢就说了,估计姑娘您不方便,周姑娘却说,就让奴婢原话跟您说。”
花朝听后,又仔细的想刚才夏天那句话,在心底琢磨了好多遍,若是从每一段里截取重点出来,那就是“善郡王娶侧妃”、“不舒服”、“庄子上住两日”。忽然,花朝就想通了。
嘴角轻扬,花朝道:“行了,我明白了,我派个人去跟她说一声,顺便说你被春天几个留着说话了。你去跟她们玩儿去吧,好生歇歇。”
夏天也不多问,在宫里练就的保命功夫就是,绝不好奇。
花朝劳动喜妈妈亲自跑了一趟,毕竟夏天如今还是周美欣的丫头,无缘无故的留人不应当,喜妈妈好歹是管事妈妈,她去说一声还是合适的。
另一边,花朝自己去了荣蓝郡主那里,然后又让人去请了她爹和二哥。也没多说什么,就把周美欣那一句分了三段的话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