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190)
花景对李氏拱了拱手, 李氏面子还是要给的,可脸上霜色不退, 声音含冰, 道:“我先接了我女儿离开,想必魏夫人无意见吧?”
花景是人在城门口被花家候着的下人等到,知道了魏老夫人离世的消息,换了衣服就说先往魏府走一趟, 结果路上又遇到了花朗准备回去搬救兵的小厮。那小厮倒也不曾夸大,可进门就被棍棒围住,这本来就够事大了。若没花朝,花景是不担心皮糙肉厚的儿子的,可一听宝贝女儿也在,那是怒火中烧,一气儿的策马过来,进门抓了个魏家的小厮先问花朝在哪儿,知道在后院,那也不管不顾地进来了。
李氏能说什么,其实她心底也觉得跟花朝没什么关系,她也不信跟花朗有关系。从始至终她也是护着花朝的,可看花景的怒意,又免不了心灰意冷,这一个“魏”姓,到底是祸人啊。
李氏还没说话,吴氏就嚷嚷起来。
“不能走,谁也不能走,我儿子还尸骨未寒呢。”
花景连个眼风都不给吴氏,对李氏又拱了拱手,拽着自家女儿,道:“既然事涉我那二子,他人就在这儿吧,我女儿我先带走。”
临走前,花景却是溜了一眼躲在吴氏身后的人,哼了一声,又道:“什么阿猫阿狗的玩意儿,魏家允许这种人登堂入室,笑话。”
那人梳着妇人头,挨着吴氏,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吴氏没有儿媳妇,魏二老爷就算有妾,吴氏也不可能带着,那身份也就不难猜了,魏贤的二房,那个曾经说不做妾却进了门生了儿子的孙佳人。
花景闯到后院,还有花朝随她父亲离开的事,很快花朗和魏家几位老爷们也都知道了。除了魏三老爷魏昌,魏大老爷是觉得没有面子,魏二则是脱口而出的要上折子要参本。
而花朗闻信,心底又是放松又是叹气,就知道他这个儿子根本不重要,他爹来估计压根儿没想过他有事没事。不过自家妹妹被带走,他心里也更没负担了。脑子里可以集中思考到底怎么回事了。
且说花朝回到正英巷,荣蓝郡主那边也得了信儿,接了人进屋,差点气得要穿了诰命服到魏家去要说法。还是花朝把自家祖母给安抚住。
“祖母,不急,先看看二哥的那把匕首在不在。”
不过花朝有种预感,多半匕首是不在的,不然魏家攀扯上来也太站不住脚了。
果不其然,找遍了花朗房间内外都没见着那把匕首,但装匕首的锦盒却在。当初荣蓝郡主觉得这是凶器,特意让花朗去找了个红漆锦盒,盒子上还刻有四方平安符,这种锦盒一般是定做了专门用来装武器的,而且也是刚做得没太久。
盒子在,匕首不在,一看就让人怀疑是有人监守自盗啊。花朗的小厮在旁边,斩钉截铁的说好一段时间他家少爷都没拿出来过了,又赌咒发誓肯定不是他偷的。
花景、荣蓝郡主、花朝,从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还有几分深究的不确信。
“爹,派人去问问玲珑阁的掌柜,二哥买了这匕首后,拿出去的时候并不多,怎么魏家会有人知道匕首是二哥的?还有,这把匕首真的仅此一把?”
花朝此前一直觉得有哪里想不通,待见了那放匕首的锦盒在,里头却空无一物,就忽然反应过来,若匕首真的只有一把,她二哥收了后,他们家后来几乎跟魏家无来往,魏家哪里知道她二哥有这样一把匕首的?
派去玲珑阁的人还没回来,顾恒安倒是先来了,消息很是灵通。
花朝自然不好意思出面的,本来她身上带着孝,也不宜。花景亲自去见了这个未来女婿,对于顾恒安的反应,花景还是挺满意的。也没说几句,大概讲了是什么事情,也知道怎么顾恒安来得这么快了。原来府尹那边已经有衙役和仵作去了魏家,结论还没出来,但消息已经飞出魏家大门了。
原本花朝兄妹要服小功之丧仪,花景自己身上也有缌麻之礼,都是不太好出门的,先前去闯了魏家后院,勉强可以说是心急。后面就算说查证,可总往外跑也难免招人闲话。如今见顾恒安主动登门,索性相当信任的将事情都交给顾恒安去办。
顾恒安也不含糊,就哪怕不是为了在未来老丈人面前表现,为了花朝,他也要查清楚啊。更何况当初玲珑阁是他带去的,自觉有几分责任在身上。
没多久却是有个好消息,玲珑阁的掌柜先是咬定了说匕首就一把,可顾恒安带了人去,威逼利诱之后,那掌柜就吐口了,匕首确实只有一把真的,却还有一把仿的。仿的那个被一个商人高价买走了,当时是以这匕首乃鸳鸯两把为由,又为了卖高价,掌柜的跟那商人还刻意提了有一把是武定伯之子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