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池春水皱(11)
“这样啊,那大舅母真是辛苦了。二姐姐的绣工真好,这寿桃绣的鲜嫩诱人,瞧着跟真的似的。”
论绣工,魏玉兰真是狠下了功夫的,夸她这个,她也格外高兴。
“我可以教朝儿妹妹的。”
花朝幼时她娘也教过她的,可她祖母和爹爹都说了,会缝个衣服袜子,以后能给夫君做里衣就好,绣个帕子啊打个络子啊也会点儿就成,绣的太仔细了费眼睛,不然家里养着那些个绣娘做什么。
可这话花朝却不会当着魏玉兰的面儿说,只摇头道:“不了不了,我手笨,这么精细的我可学不来。”
魏玉兰听花朝拒绝的直接,面上一顿,想了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急急的垂下头,只接了一句:“不学也好!伤眼睛,手也不会有茧子。”
花朝侧首看了看魏玉兰的手指,真的有一层薄茧,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花朝不说话,魏玉兰也不说话,屋子里格外安静。花朝手捧着书,却其实也没看进去。寻思着要给李氏送什么生辰礼好,这次不管主动被动,都算是她牵扯进了大房事务里,她好心一次给魏玉兰扶了梯子,可李氏那边还说要表清态度的,或者还是一事一论的好。再说,如今她人在魏家后宅,身边只有喜妈妈几个,总要在魏家里有个能在关键时候帮她的人。这些日子观察下来,也只有李氏了。
傍晚的时候,听说大夫人跟前儿的妈妈去了魏玉兰屋里,送了好些东西。
花朝知道后笑了笑,到底是让她如愿了。想了想对一旁的喜妈妈道:
“妈妈,寻盒洋参出来,随我去趟大夫人那儿。”
喜妈妈一听就明白花朝是什么意思了,一边找东西,一边答应着:“是该去一下,早去说清楚的好,省的以为是咱们手长。哎,都什么事儿啊,一来就被当枪使。”
可不是嘛,还是别等到大年初一了,别等来等去又等出其他事情来。
“姑娘,您这会儿去找大夫人,二姑娘不就知道您什么意思嘛。”
非言不在,屋子里除了喜妈妈就是非语,原本正闲着发呆呢,听花朝说要去李氏那儿,立刻来了精神。
喜妈妈检查好盒子,听了非语的话,头也不抬的说:“就该让她知道,不然以为咱们姑娘好用呢,看她下次还敢不敢了。”
“妈妈说的是,奴婢跟着去吧。”
“你个丫头,就想看热闹。你姐姐不在,你跟着也去,这屋里谁守着?真是的,老实呆着。去喊春夏秋冬那四个,看谁空了,跟一个就行了。”
非语隔三岔五的就要被喜妈妈点叨点叨,也都习惯了,吐了吐舌头,跑到外头喊人去了。
且说李氏那边,这会儿正在听季妈妈汇报从二姑娘那里回来的情况,说到平姨娘时,李氏就不想听了,摆了摆手,道:“行了,平姨娘什么样我能不知道吗?这么多年看着安安生生的,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不过是懒得理睬罢了。东西送到就行了。”
“夫人就是好性子,当年容她生下二姑娘就已经是大恩了,还不知道感恩。二姑娘被教的也小家子气的厉害。”
李氏摇摇头,叹口气道:“当年我想把二姑娘接过来养,她以为我要害她们,非要自己养,那就养好了,如今又觉得自己亏了。”
季妈妈也是撇嘴道:“一个绣娘出身,自己都没什么见识,也不想想一个庶女养在嫡母跟前跟养在姨娘跟前能一样吗?当年就她在老爷跟前哭哭哭的,让老爷跟夫人生份了。再说当初夫人也刚养了大姑娘,二姑娘若是跟大姑娘一起,夫人还能少了二姑娘的一份。这会儿子觉得自己好像吃亏了,亏什么啊?该给的哪个没给?真要是想多得,也该是来找夫人才对啊,哪有去找外人来打嫡母脸的啊。”
李氏冷笑一声,哼道:“呵,我这脸面反正在魏家也没多少,谁踩不是踩啊。”
“夫人……”
季妈妈还想再劝,却听外头小丫头来禀报说是花朝来了。李氏和季妈妈对忘了一眼,俱都是有些没想到。
“朝儿怎么这会儿过来了,京里天冷,太阳落山了就温度骤降,本来就病着,你这孩子跑过来做什么?”
不管之前有没有对花朝不满过,此时面对花朝,李氏面上的关心也不似作假,一边说话一边牵过花朝的手,摸了摸温度,又吩咐去给换手炉。
“大舅母不忙,我就是想来跟您说说话的。正好之前收拾东西,想起来还带了几盒洋参,拿来给大舅母泡茶喝。”
“洋参啊?外头来的?你怎么就随意拿过来了,该送到你外祖母那边。”
听李氏先就提到魏老夫人,花朝心里对李氏又高看了些,笑着说:“大舅母别听带了个洋字,这东西比咱们的参差多了,在南延真就是拿来泡茶的。外祖母那里我可不好意思拿过去,给大舅母不过是个想过来的借口,我年纪小,好多事做的不得当,也是经身边妈妈提点才晓得的。这段时间病着,多亏了二表姐陪我,我倒是真感激的,可刚才听说大舅母给二表姐那边送了好多东西,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