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妃策之嫡后难养(1813)
即便也许他永远也不会亲口承认,可自己的心里却是明明白白的,对于他曾经的所作所为,他其实一直都是悔愧难当的。他利用了武昙,曾经亲手毁了她,即便那时候总是自欺欺人的把责任全都推给了武家的不识时务,可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那件事发生之后的那两年,他将她锁在冷宫里,不闻不问,其实是不敢!
不敢——
再转头去面对自己的心,和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了。
而这一生,重新来过,若不是萧樾抢先一步,他或者——
或者也是有想过要弥补她的。
只是——
又何其可笑,萧樾抢先了他一步,即便是武昙不记得他曾经对她的伤害,但也同时形同陌路,断了两人之间一切有所交集的可能。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将她强抢过来,跟萧樾硬碰硬的再拼一次也无妨的……
可这最大的症结所在,并不是萧樾,而是武昙自己。
她压根就不想靠近他!
她的记忆里没有他,她在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轨迹上渐行渐远,只有他一个人留在原地徘徊不前……
雪花融在脸孔上,然后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的往下滚,沿着下巴落进衣领里,带着刺骨的凉。
萧昀站在那里,任凭雪越下越大,将身后车辙碾压的痕迹也统统掩盖掉。
小尤子守在旁边,几次张了张嘴,想劝,但是看着他脸上那种古怪的,自嘲又悲怆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从心底里觉得胆怯,犹豫着最终也没敢开口。
随后风七带人扶着秋彤从身后的宫殿中出来,隔着一段距离朝这边看过来。
因为萧昀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见对方的表情。
可是这样的天气,萧昀这样近乎自虐似的站在雪地里,这本身已经很反常了。
之前萧樾过来和萧昀说话,她也是看在眼里的,此时心中便又跟着起了很大的疑团。
只不过,萧昀不待见她,她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看了两眼,就只当不曾注意,带着人从另一侧的御道上离开了。
这边萧樾带着武昙出了宫,还惦记着她饿肚子的事,刚好赶上雪天,就没叫人回王府,而是让他们抄近路往附近一家远近驰名的做羊汤锅子的酒楼去。
下雪天,马车走不快。
武昙缩在他怀里,这时候却并不惦记着吃的,只就仰头看他:“你说……那个秋彤背后的人会是谁?”
萧樾垂眸与她对视一眼,一时未置可否。
武昙就径直忖道:“这次还当真是我疏忽了,居然没想到这么个丫头身上居然还能做出大文章来。方才自从在宫里我就已经在想这件事了,无外乎就是两种可能吧?或者是人不可貌相,这个丫头本身的身份就不单纯,是她自己身上用什么隐秘的法子藏了毒药,然后自导自演了一出苦肉计来构陷我?再要么就是……那会儿我走后,有什么轻功很好的高手趁火打劫,翻进了那个夹道里,给她喂了毒并且威胁她,叫她来指证我的?”
本来她还以为秋彤就是单纯的被人利用了,想要毒杀她,以便于设局构陷。
可是——
自从秋彤醒来,并且当场指证她,指证她不说,还能刻意的在供词中过滤掉对风七不利的那些?
武昙就笃定了,这件事并不如她预料之中的那般简单。
也或者是——
秋彤这个丫头本身就不简单。
萧樾的手指蹭过她腮边,将她拢在怀里紧了紧,跟着也是微微的叹了口气:“世人皆知本王是萧昀那小子的眼中钉,并且咱们两府联姻,触了他的逆鳞……不管是哪一种可能,依着本王推测,他们大概是想借刀杀人,以为用这样一桩罪名构陷于你,萧昀势必落井下石,借此机会大肆打压本王的。”
秋彤一个婢女的命,虽然本身不值钱,可——
这个引子在这里,如果萧昀就是一门心思的要借题发挥,这件事也必然在朝野上下引起动荡,没这么容易揭过的。
萧樾和武昙有种默契,那就是两人都不觉得这件事的本身会就是针对武昙的。
而背后的策划者最大的失误,只在于他错估了萧昀今天的反应。
“事情虽然暂时息事宁人了,可毕竟真相还没有水落石出。”武昙想想,还是不免担心,“宫里萧昀命人查了一通,不是也没审出个确实有嫌疑的人来么?”
说着,就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又转头去看萧樾:“你有叫人去暗中盯着那个秋彤吧?”
萧樾重新将她拢回大氅里,抱在怀里,面上表情却十分冷静:“人本王是安排下了,但也别指望能有什么发现,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会这么蠢。”
就算秋彤是被人给威胁利用了,那么对方能做这样事,就不会蠢到明知道是在非常时期,还冒险再去联络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