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97)

作者:流花烟雨

“母后既觉得她好,为何又不肯留下她?”

“我何时说不留她?”皇后立眉,看到元成像是洞悉了一切的神情,哑然:她若是要留她,又何须举棋不定到这般时候?之所以迁延着不肯定论,不过是舍不得把她拱手让人而已!

“……徐若媛小姐的欠缺在哪儿?”

“她……”元成问得直接,犹自在心中惋惜不已的皇后愣了一下才接上话,“现下还说不好,不过你容姑姑说她心大!”

“容姑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听完原委,元成并不敢就此苟同,默想了想才又道,“那么母后之意是要把她放在自个儿身边防患于未然?”

“我也不知这是不是杞人忧天,”皇后叹了一声,“不过不管是不是让容姑姑说中了,我也觉着这徐小姐不像德琳——那孩子很让人放心,不管把她放到哪儿,母后都不必担心会有不妥,这徐小姐……她若真是个心机深沉的,母后还真怕拘管不到会被她钻空子生出风浪来!”

皇后语焉不详,元成却是知她所指——从前便有教习不守本分,参与到妃嫔之间的争斗,很费了仁慧皇后一番心力才又恢复后宫的祥和,尽管这种祥和在大多时候只是一种表象,“要这么说的话,母后还是把她放在身边儿比较牢靠!”几位公主中,除了怡平年纪尚小、与淑贵嫔同住外,其他几位都从母妃身边分出去各承宫殿了,乐平公主也不例外,不过她已长成,足以分出里外轻重,皇后娘娘要想叫她留心教习的所为,自然易如反掌。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听到元成也赞同,皇后愁眉未展,“要是你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看来真的只能这么着了……”慢慢地合上名册,苦笑,“可惜要委屈德琳了!”

元成倚在座中,眉目未动,“母后这话是说?”

皇后微微摇头,“明明样样都比人强,却因为旁人的不足而不能有最体面的去处,可不是委屈了她?”

“母后也不必这么想,”元成的脸上不见笑意,却自有一种深谋远虑的神采,“德琳不是寻常的女子……倒是杜尚书那儿,恐怕要请父皇出面加以安抚……”

“我也想到这个了,我说德琳委屈也有这一层意思:她家里人平素该是以她为荣的,这一回多少会对她失望的吧?”皇后望着元成,斟酌着道,“你说把她派给寿昌如何?这样云贵妃自然是满意的,旁的妃嫔也无法和她攀比,毕竟她的位次在她们上头,此外你父皇跟杜尚书说起来的时候,也好说是云贵妃指名儿要的德琳,杜尚书面上也好看,你觉着如何?”

“母后想得很周全!”元成躬身为礼,心知仁慧皇后还有一句话未说出来:嘉德帝要听说皇后把德琳派给了云贵妃,必然会为后妃和顺而龙颜大悦,故这真称得上皆大欢喜的安排,只不知德琳心中会作何感想,“母后也不必再烦忧了,寿昌那儿离我的文华堂倒近,得空儿我会过去看看,开解开解她!”

“也好,就说是奉我的命查验妹妹们的功课吧,省得师出无名!”

第52章 烟火

皇后和太子议定的事外人一无所知,此时在民间还是各种传言甚嚣尘上,像什么选上教习的女子都不是寻常来历而是花神下凡啦、皇家选出的教习将要按琴棋书画女红武艺来各司其职啦等等,略有些见识的人都知这实在是些不着边际的乱弹,不过是说的说个热闹、听的听个新鲜而已,当中唯有个酸秀才说的话还多少有些意思——他说五位文教习当选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们的姓氏好:韩、谭、燕、徐、杜,连起来不正是“寒潭雁虚渡”?现成儿的一句诗嘛!

这话传得满城皆知,谭玉君乍听还有些得意,后来咂摸咂摸觉得不是味儿,哼道,“什么‘寒潭雁虚渡’?‘潭寒雁虚渡’或者‘潭虚寒雁渡’不也一样是诗?意境还比他的好!”无人接她的茬儿——家人都知这位小姐的脾性,略用些心谁听不出她是想把个“谭”字排在众人前边儿?好在她这话只是在自个儿家里说说,倒也无伤大雅,及至她的丫头有一回和人争执时说漏了嘴,这话传了出去,很被人讪笑了一番,这就不说也罢了。

徐侍郎家接到圣旨后阖家欢腾,侍郎夫人范氏只觉神清气爽,立时把长子徐兴祖叫来,商议着要如何广发请帖、大宴宾客,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却被下朝归家的徐侍郎听见,断然喝止,“糊涂!”

莫看徐侍郎人瘦得像是忘了长肉的,官袍穿在身上也活像直接挂在竹竿子上,说起话来可是中气十足,一声断喝把那娘儿俩喝得干眨巴眼儿!徐侍郎莫可奈何,不好当着儿子、下人的面说范氏怎样,只得斥责徐兴祖道,“你妹子当选教习本是实至名归的事,何弄得像是意外之喜的?一惊一乍的让四邻看了成什么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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