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417)

作者:流花烟雨

元成见此,实不能再留,忙道杜太傅请好好歇息,元成过后再来探望。一面从怀中抽出封书简,双手递到杜太傅手中,道未竟之言都在信中,请大人得空展阅。再次阻了他行礼,又与昭、晔兄弟寒暄了数句,仍由他们兄弟送了出门。

眼看离开杜府有一段路,侍从也去街角牵马了,李申才小心唤了声“殿下?”:来之前,太子嘱咐了今日是来求和的,定要容得、忍得、抻得,可太傅家的人彬彬有礼,无怨色,无詈言,容、忍都无从谈起,至于抻……,殿下是够能抻的了,也未抻到把真正的来意说出口……

元成瞥了他一眼,“尝到一拳打进棉花套的滋味儿了?”

见他还能调侃,李申只能佩服——他今儿见的尽是令人佩服的,“那您真的还要再来?”

“你有好主意?”元成乜他。

李申往后缩了缩,免得遭殃。元成不为难他,“锲而不舍,金石可镂。大不了,三顾茅庐就是了。”

“这‘茅庐’已经两顾了吧?镇南王爷‘顾’的不算?”

元成猛地回头,脸色不善。李申吓一跳,赶紧接着道“老奴的意思是这块‘金石’有点儿硬,殿下您是不得多想几条路?”

元成未答,“你看太傅是真有恙还是谢客之举?”

“应是真的,老奴扶着他时,听他确是气短憋喘,眼下这季节,本就是喘病多发的时候。”犹豫了下,觑着元成脸色,李申还是直言,“不过,也兴许四分病、六分装。”为什么装就不需说了。

元成郁闷,“本王也那么觉着。”他是想好了低头到底,难的是无人肯接他的低头。好在事先防备到了被拒之门外,预先写了那封信,也不知太傅大人能不能看进去?“过后叫詹聿怀来给太傅瞧瞧吧,那么喘着也是难受。”

李申应了,元成再无话。恰侍从牵了马过来,几人各自上马,很快回到宫中。元成在紫仪门前脱蹬离鞍,将缰绳扔给侍从,自顾往文华堂方向去——出宫前是满心打算回来后去寿昌宫的,这时候却是怯了,还是先缓缓,想好怎么告诉德琳了再去吧。拿定了主意,方听到李申在旁喊他,顺着他视线往前一看,有教习装束的女子拦在前方道中间对他行礼,认出是徐若媛,略感不耐:内宫中的路不够多吗,怎么三不五时能遇到她?

“殿下,若媛有私事求问,请……”

不知她要问的事重大,还是她在初秋斜照里等的时候长了,说话时隐隐像在发抖,元成心疑,对李申示意,令他退远了些,蔼声,“徐教习要问什么?”

徐若媛直身,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元成,“宫里人在传,说殿下要娶妃了?”

元成皱眉,“是。”

徐若媛脸色白了两分,“还有人传,说殿下属意的是、杜……教习?”

“……是。”虽然暂时还有些麻烦,不过他定能很快处理妥当,不会令德琳被人非议,故也不怕现时就告诉人。

徐若媛脸彻底白了,“那么我呢?若媛……,您答应过若、答应过我爹,许了若媛一辈子荣华富贵,如今、如今……”她颤声,浑不知眼睛已经红了。

元成恍然:他确是对徐侍郎许诺过,有生之年,必保徐若媛的荣华富贵,“确有此事。并且,本王必会守诺。”见徐若媛眼里乍现光彩,他摇头:他许的,不是她所想的,“本王许你这一生都无忧财帛,无忧名望,不管家族、甚至你未来的夫族如何兴衰荣辱,都保你只享荣光,不受牵累,只要不违国法,你这一生都可呼奴唤婢、锦衣玉食……”

“我要的不是这个!”

“本王能允的唯有这个。” 徐若媛的眼泪成串滚了下来,事情到底怎么变成如今这样的?她一直都在千防万防,最早的不说也罢,他们送亲归来她还专门去探问过翠霞,明明说他们一路很疏远的,回宫后也不曾听说他们有什么接触——是,她的耳目没有那么灵、眼线没那么多,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但怎么突然间就到了提亲的地步?并且从公主、皇后到命妇姑姑们,一边倒的人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杜德琳到底做了什么、太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他们瞒得她好苦!也怪她爹啊,她明明暗示过要早些敲定,免得夜长梦多,他却嗤她不知审时度势,沉不住气——他是能沉住气,像是什么都尽在掌握,结果等她都知道皇家要议亲了,他才像被当头一棒!可他说什么?!他说她痴心妄想,殿下当初许的就不是太子妃位,他为她争来的是能到殿下的身边,将来能到哪一步,却要看她自个儿的能耐——恼羞成怒、外强中干不过就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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