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15)

作者:流花烟雨

她把事情安到元湘头上,是料准了燕云秋不会也无从去查证,而换了消息的出处,她在整件事中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她觉得出燕云秋是不愿被人知晓此事的,若说消息得自于华尚食,闹不好就会被燕云秋觉得她们在背后说她的是非,那她不成了送上门来找人厌的?而若是元湘公主说的……,那么只能说明:第一,此事并非寻常人所知,燕云秋不需顾虑;第二,她是公主、并且是皇后娘娘嫡出的乐平公主的心腹;第三,公主是倾向于燕云秋的。如果把第二、第三再加上“我已拜请公主”这些话连在一起,以燕云秋的头脑、以她眼下孤立无援、六神无主的处境,徐若媛不信她不把她当成救命的浮木!至于事情的真相和结局到底如何,徐若媛并无所谓:她的本意不过是要不显山不露水地离间燕云秋和杜德琳而已。

徐若媛真心觉得自个儿算到了每一步,眼看着燕云秋一点点儿远了杜德琳——天地良心,她可从未在燕云秋面前说过杜德琳什么不好,相反还赞过“杜教习的气度果真令人敬服,遇到这样的烦心事也不见丝毫失措慌乱”,见燕云秋露出黯然,才懊悔失言,转圜了句“不过她家根基深厚,原不需忌惮永安王府的”,她这是为了宽慰燕云秋,若燕云秋因此自怜自艾进而更加对杜德琳生出隔阂,那却与她有何干系?——徐若媛深信凭她的眼色和手段,早晚会令燕云秋对她从迫于情势的依附变成真正的接纳,谁料节骨眼儿上永安王府那边却出了岔子,“怎么听说顾世子被罚去守陵了?”要没了、即便是暂时没了对他的顾忌,燕云秋得以稳住神,可就不那么容易被蒙蔽,那就需她花更多的心思了……

“我哪知道那么些?”徐兴祖搞不懂他妹子整天都在操些什么心。

“那爹呢?爹对此事说什么了?”她听到永安王妃的事就让丫头兰慧传信回去了,爹该知道杜德琳是她的劲敌,怎么就由得这事儿不了了之?就算此事不是他所能左右,有消息及时知会她一声也好……

“爹哪有闲心管这些事?”徐兴祖嗤了一声,“光赋税新法就够他忙的了。”原来此前元成和萧隐樵所议的赋税变革的折子正是徐侍郎所呈,“爹的动议深得太子殿下之心,禀到陛下那儿了,陛下诏爹当朝上表,谁知丁侍中、杜尚书等几个重臣提出这样、那样的异议,陛下觉得他们说得也有理,此事便要再议。”

“怎么又是杜家?!”徐若媛拧眉。内宫杜德琳,前朝杜尚书,他们怎么处处都要堵他们徐家的路?

“也不光是杜家……不过这事也不需你管。过后太子殿下找过咱们爹,要他再把方策做得细致些,把那些人提出的异议之处另行整改——看样子殿下是势在必行,爹得他器重,这些日子也是废寝忘食。”一看天色,不再多说,从袖中抽出徐侍郎的手书,“爹给你的信。时候不早了,要无事我就先回了。”起身负手要走。

“急什么?”徐若媛展信,不快地瞥着她哥哥,“不过是个商贾之人的生日,你肯去已是给他脸面,怕什么早晚?”见徐兴祖似有些不以为然,索性把话说明白,“我听说他家的女儿是个标致的,可出身与我们家……哥哥切莫糊涂才好。”

徐兴祖一听她这是什么都知道,不由瞪了一旁伺候的兰慧一眼,这功夫徐若媛却变了脸色,扬着手里的信札对徐兴祖道,“爹是何意?”何谓“骄矜莽撞,自负聪明”?!她行事还不够小心周到吗?!

“爹只是那么告诫你……”一看徐若媛面目不善,徐兴祖也不由得恼火:教训她的是他们的爹,她却冲他甩什么脸子?“你对宁王殿下不敬的事,外头已有不少人传,爹是怕你再不知轻重!”

徐若媛哑然,片刻后才悻然哼了一声,“不就是占了个皇长子的名号?还当真尊贵到哪里去了怎么?!”整日病恹恹、清冷冷的人,还能有什么作为不成?

“话可不能那么说,”徐兴祖也有他推崇的人,“皇家子弟里,他的才学首屈一指,又谦逊温和,在官绅士族中的声望仅次于太子殿下,你不知这些倒是情有可原,女流之辈嘛,总是把出身之类的看在第一位,”刺了徐若媛一句,接着道,“也别说我这当哥哥的未提醒你,皇家的事别的不敢说,有两个人,你可千万不能小瞧,一个是宁王,一个是安国公主,他们两个的母妃地位都不高,且都已不在世,但是宁王我已跟你说了,虽非皇后亲生,却是皇后抚养长大,陛下也极为看重他 ,至于安国公主,她出生之日恰是平卢李守忠勘定回纥之乱的捷报传来之时,陛下当即为她赐号,这份殊荣至今无人能及,而且‘安’字为号的公主,从她之后,再无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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