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209)

作者:流花烟雨

元成看着书斋的门在他二人身后合上,返身就去了隔间,一看德琳的样子,心顿时一紧,“德琳?”

德琳端坐在条案前,面上的神情似惊似惑似叹,被他一唤回过眸来,凝了凝神,慢慢道,“顾世子……和传闻中的似乎不大一样。”能用“千冢孤坟”对“十里桃花”的人,怎么会是酒囊饭袋?

元成眸光闪了闪,含笑道,“还有呢?”

德琳看着他,“顾世子的今日……是您主导的?”她听得很明白,顾彧此回若不就范,后续还会有许多针对他的举动,一波比一波更凶猛,她却不信仅凭一个不屈不挠的言官就能察知如此多的隐情,见元成不置可否,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又一个揣测,“顾世子获责,是……因为我么?”

元成的唇角翘了起来,温柔地望了她,口中却道,“因缘巧合而已。顾彧是该受些惩戒了,再无法无天下去,恐就成了祸患,悬崖勒马,也是为他好。”

德琳看了看他,点头不问了——顾彧身上有许多谜团,罗姑娘,五峰山,甚或他为何叫萧隐樵师兄,只是这些都与她无关,放下了连日来压在心上的石头,她只觉身心舒泰,“春试漏题的事很棘手么?”春试是她爹的分内事,她不能不关切。

“杜尚书见多识广,过后我知会他一声,他自会有对策。”见德琳站起身,不由问道,“做什么?”

“我该回去了,您和萧先生……”

“……不急,过后再说……”

“可和傅姑姑约好的时辰……”

“不还有一会儿呢吗!”元成懊恼,“再不然我叫人去告诉傅姑姑多等……”

“那怎么行?!”德琳急了,看出元成是安心想那么做的,又是好气又是心软,看着元成跺脚道,“不还有往后吗?你何苦非急在这一时?”

“你说的啊!”反应过来德琳说的什么,元成的焦躁瞬时平复,拉着她就打蛇随棍儿上,“那你得空儿要陪我下棋!”

“……嗯。”

“给我煮茶!”

“嗯。”德琳只想他快点儿放人——那位萧先生是刻意躲出去了,要是回来看她还在这儿……她成什么人了。

德琳竟如此顺服,元成简直不敢相信,得寸进尺,“教我弹琴!陪我……”

德琳使力推开他,独自往外行去了……

第97章 春风(上)

萧隐樵回来的时候,元成正叫了李申在书斋里,吩咐他将微缩易经等几样作弊的什物找人私下里交给魏云庭魏翰林,李申应了差,躬身退出去了。萧隐樵奇道,“直接交给杜尚书不就得了?怎么还绕个弯子?”

“忠臣老仆……何苦增其烦扰?”

萧隐樵张了张目,随即明白:忠义之人多自律,不需鞭策,做事自然是殚精竭虑,务求圆满,一旦被人看到了错失处,即便无人针砭、无伤大雅,他们自身可难免愧责不已,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担当重任的人往往都有各自的行事之规,并不愿旁人插手,杜尚书怕也脱不了这个窠臼,故此事让魏翰林出面可谓两全其美,既可堵弊端,又不至令杜尚书不豫——魏云庭是春试的副考官之一,查问、发现疏漏之处报于杜尚书本就是职责所在,“殿□□恤!只是……”他揶揄,“是对谁都如此、还是仅因那是杜尚……”

“我公、私向来分得很清,你没觉出?”元成自傲。

萧隐樵哼了一声,若有所思,“殿下先些时候曾说杜教习‘现时还未看重我,往后却会’,如今看来,果真是如您所愿了。”

“是么?”元成放下了手里的公文,“从何能知?!”

“你们撞在一起那一下子,杜教习原本是要抚自家的额的,听到您呼痛,她立时就只顾着看您而不顾她自个儿了。”说罢盯着元成,眼见元成神情渐变,由乍喜而至悔、怜交集,微哂,“殿下不必追悔了——您有多疼,杜教习就有多疼。”您若是装的,那杜教习自然也无碍,可不管您是不是装的,杜教习不知情,她都是先顾着您了。

“我踩她那一脚……”元成想的显然和萧隐樵不大一样,可也显然要比他想得多。

“您平素若不是用踢死马的劲道儿走路,那一脚伤不了她的筋也动不了她的骨。”萧隐樵淡淡——他也真是服了,他已尽可能把元成往腻歪处想了,元成却还能比他想到的更腻歪。

“我就是高贵她,见不得她受痛、受屈,如何?!”元成立起了眉。

“您随意!”

萧隐樵才不在乎——太子殿下“见不得她受痛、受屈”,那令她吃痛的一脚却正是太子殿下他给的,且这会儿再怎么心疼也于事无补:他又不能追着去赔情、去安慰,显然是满腔郁结无计可消了,才会如此可笑地挑衅,“殿下,那您接下来……是要讨论公事了还是接着谈您的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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