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86)

作者:流花烟雨

“殿下……”李申从他那一顿便知自个儿的揣测是八九不离十了,那他就不解太子怎么还能像没事儿人似的没有拐过去的意思?

“你觉着她能老实等着我走过去?”元成哂笑——逍遥亭那边儿的人是德琳和她的丫鬟。要问他的心,他求之不得能见到她,可隔着这么远,不等他走到,她们就会看到他,而德琳看到他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先掉头而去:这几天,她已不止一次这么对他,他不敢奢望今日会例外。

“殿下,那……杜教习在闹什么脾气?”觑着元成的神气,李申小心探问。

“我哪儿知道?”元成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那天晚上他唇刚贴上她唇的时候,她还柔顺得很,当时他的心软得、甜得都快漫洇成水了,谁知刚要揽她入怀,预备好好儿地亲亲她,她却忽然瞪大了眼,拼了命似的把他一推,游龙惊鸿般地逃了。等再见到她,她便视他如洪水猛兽一般了,即便是有外人在场、她不能甩手就走,那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把他排拒在眼帘之外,令他挫败之极却又无可奈何。

“那……最后一回的养荣丸……”李申益加小心:最后一回的养荣丸还送不送了?

“该养荣丸何事?”元成锁眉。

李申明白了:太子殿下这是真和杜教习闹了别扭不假,可也就是别扭而已,太子殿下拿杜教习的心还是一样的,“老奴愚钝了。隔日老奴就给杜教习送去……”

“要你多事?”元成又斜了他一眼。

“老奴不是是怕您倒不出功夫么……”李申冤枉:他可不是要抢太子的差,而是年节过完了,朝堂上的事又多起来,另一面宁王的大婚也就剩二十余日,前朝宫闱都有许多事要太子替帝、后出面,他实在怕他分身乏术。

“那你还磨磨蹭蹭的?”元成大步先行——他看得很清楚,不管德琳这回为了什么跟他翻脸,都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开的,他必得好好和她谈一谈才成,那就得赶紧着把手里的俗务处理完,才好腾出功夫去找她。

元成紧撵慢撵的,总算在隔日午后到了寿昌宫。他这一向是常来往的,史姑姑见了亦未拘礼,告诉说公主在西殿和杜教习下棋,便只叫了个侍女引他过去。

迎门厅里墨莲正在往十锦槅子上摆东西,听到门响一回头,见侍女引着元成进来,吃了一惊,又要行礼又想着要通报,一时倒乱在那儿,还是元成示意她勿出声,自进套间去看那两个下棋的人了。墨莲和引路侍女见他是不要人近前的意思,便都悄悄退到了门外。

屋里两人都未在意外头的响动,元沁正叽叽咕咕地要悔一步棋,德琳无可无不可的,只说您想好了?元沁迟疑了迟疑,还是不信邪地点头,扫了眼棋盘,很是志得意满地重落下一子。德琳微微摇头,跟着她落下一子,元沁看了看,连叫“这招不算,这招不算”——这招要算了她就该被提子了。德琳这回却不由她了,说“公主,我许您悔棋时已叫您好好想了,您既已想好了,如何还能再反悔?”

“我没想到那么多!”元沁理直气壮。

“公主,既要悔棋就是知道了那一步有错漏,‘悔’就是要弥补、要扭转,若达不到这个目的,像您这样轻易地悔完了一手再胡乱地下一手,那您何必要悔?”

“我不是光顾着你这一片了嘛,忘了还有……”

“公主,”德琳无视她撒娇,“您现在的技艺需要看通盘了,不能光盯着眼前,每落一子都要想到结果,要预算到会有的变化,”看元沁垮下了小脸,一脸哀怨地盯着她提出黑子,暗笑,抚慰道,“自然了,这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多练才行。还有,每个人的棋路都是不一样的,故而棋枰上才有千变万化……”

“是啊,是啊,”这话说到了元沁心里,立时又恢复了精气神儿,“我每回都觉得在你这儿学到了妙招,可到了太子王兄那儿就用不上,总是被他制得死死的,还嘲笑我是什么师傅教出来的。我跟你说,教习,你别看太子王兄光明磊落的样子,实则又阴险、又狡诈、又诡计多端呢,我……”

“沁儿,我怎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了?”有人听不下去了。

“太子王兄!”元沁一看面目不善的来人,又惊又笑,“这果真是白日不能说人、夜来不能说鬼……”

“嗳,怎么说话呢?”元成责她——虽知她不是故意的,可也不能由着她信口开河,“怎么还越说越不像了?”口中对着元沁,眼却不由自主瞥向她对面的人。

元沁这时也发觉德琳还原样坐着,神情僵得很,一下想起元成和德琳之间是敌非友,也就立马儿想到了自个儿该站在哪一边,遂对元成端起了脸儿,“王兄你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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