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64)

作者:流花烟雨

德琳轻笑,“殿下,不是人人都有德琳的急智。若能让他们静下心慢慢地想,一定会各有所得,”看元俭因她的“厚颜”瞠目失笑,当不至再追问他是不是令人望而生畏,含笑继续,“况且他们领了命,这事就相当于落实在他们各人的头上了,那不管是为了不辱使命还是为了各自的颜面好看,他们都会殚精竭虑,或各找援兵,那么对整个配乐之事将有百利而无一弊。殿下觉着呢?”

元俭未答,却是比答更直接:他召了人进来,细讲了要求后叫他们去乐坊和馨平公主宫中传命……

当日忙完了回到寿昌宫天已傍黑,德琳刚坐下就有人来访——谭玉君。

德琳乍听绿菱告诉时还诧异:谭玉君和诸位教习都不亲密,怎会突然来了?再一转念可就猜到了大概,果然谭玉君略说了两句不相干的便话锋一转,问宁王殿下都喜欢什么样的曲子。

这突兀的一问德琳不好作答,可谭玉君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她也不寄望能轻易推搪过去,只作不经意地道,“我和宁王不过这几日才打交道,如何能知他的喜好?再说你问这个做什么?”

谭玉君面色有些僵,斜眉挑眼地道,“你整日在听松轩……”整日在听松轩出入都是白出入的?!“那宁王叫我为花车巡游拟制配乐的事,你不会也不知情吧?”

“这个我倒是听说了。”

“那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谭玉君睥睨,神气中很是怜悯德琳的迟钝,“我拟的曲目最后是要呈到宁王案头的,那不得先探明白他的喜好?不然他爱关西大汉执铜琵琶、我偏选的是十八女郎敲红牙板,那不是巴巴地出够了力再去讨他的没趣?”

“你想得很周到。”一向嘴比心思快的谭玉君竟会如此虑事,德琳实在是意外之极,点头便点得有些生硬,谭玉君看出来了,微微冷笑,“你是想说我怎么这么鄙俗吧?我不说什么、你要瞧不上也尽管瞧不上——我不像有些人,跟的是受宠的公主,自然走到哪儿都能被人高看一眼!像我们这样的,凡事都要靠自己,只能自己长精神,学会揣摩别人的脸色、心意……”

“谭教习这话有些意思——你说受宠的公主,那是说还有不受宠的公主了?”

德琳慢悠悠地截住了她,谭玉君反应了反应,张口结舌,“这……我……你……”

德琳冷下了脸,“谭教习要是对德琳有什么不满,尽可直说,毕竟我们都是教习,说的轻了、重了、在不在理都不至于是掉脑袋的错,至于别的,谭教习是聪明人,不需要德琳假好心来提点你……”

“杜教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该知道我那些话不是……”谭玉君脸有些发白,急着要辩,却不敢一口咬定说自己那些话完全不是针对德琳的,更何况还有些话从出口便已是错,哪怕她有巧舌如簧也扭转不了,谭玉君平生第一次恨自己的口无遮拦了……

谭玉君的愧、惧、悔全都在脸上,德琳只做未见,淡淡地看定了她,等着她把话说完。要说谭玉君也有她的过人处,咬了一阵唇,横下了心,“杜教习,是我说错话了,我给你赔不是……”说着起身要行礼,被德琳一把挽住了,“你不是冲着我来的那我就心安了,赔不赔不是的就罢了吧,只一样,往后什么话还是想好了再说,免得无心伤了谁都不好。”说着叫绿菱到案上预备纸笔,自家边过去边道,“宁王喜欢什么样的曲子,我委实不敢妄猜,不过他拟好的一些曲目我倒是记得,你不妨记下来拿回去琢磨琢磨,看能不能从中悟出些门道。”

一回头见谭玉君还站在原处,挑眉。

谭玉君的疑虑一目了然,“你……肯帮我?”德琳前面那几句不软不硬的话正堵得她无地自容,醒悟这一向觉得德琳好性儿、不计较是走眼了,人家只是不跟她一般见识而已,她却到她跟前儿信口开河,实在是自取其辱。正懊恼着不知怎么招架,德琳却转了话头,谭玉君难以置信自家会如此好运……

德琳不管谭玉君想什么,自顾提笔开始写曲目,“我不觉得有的放矢是什么错,更不觉得这和鄙俗能挨上边儿。”当然别那么直不笼统得令人吃惊就更好了。不过要知道婉转成事、讲究策略的话只怕那就不是谭玉君了——可再换言之,那未见得不是一种策略:谭玉君要不是那么坦白,她杜德琳或许只会防她不会帮她。

“这……你……我……多谢!”接过德琳递来的纸笺,谭玉君如梦方醒,却忽成了口拙的人,唯有“多谢”二字发自肺腑。

“要就是没有头绪,你可以当面去问宁王,看他具体想要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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