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翥(15)

作者:流花烟雨

三人行礼如仪,帐中人都觉理该如此,却听有人楞笑了一声,“起来吧,怎么如此恭敬了?”太子元成。

他这话听起来实有些怪异,李昊琛猛然抬眼,凝目看他,元成心中警觉,面上却笑意和煦,极是无辜地面对了李昊琛,口中却对德琳三人说话,“你们是威远将军的亲戚,本王面前该有礼遇!”他说得十分冠冕堂皇,就差没在额上镌出“正大光明”四个字来佐证清白了,李昊琛微哂垂目,却未再说什么,倒是他兄弟李昊瑱眼看着德琳小姐后知后觉地叫起来,“哦,你就是那位、那位醉……”那位醉仙居中和太子品茶的杜家小姐!咦,他何德何才,竟能先后看到三位杜家小姐的男装模样?(昊瑱与容琳的相识参见《庶出》之“错认”一节)

见德琳有些愣怔地望他,显是对他并无记忆,昊瑱好心地欲加以说明,却被李昊琛从旁横了一眼,沉声道,“昊瑱!你跟谁说话呢、这么大呼小叫的?”

昊瑱是个爽直磊落的,被他哥哥这么一说,真以为是自己的高门大嗓不合宜,呵呵一笑,对德琳拱手做了个揖也就罢了。

元成打昊瑱开口就在留意德琳的反应,见她明明是懵懂诧异的面上却还是一派雍容,不觉就在唇边逸出抹笑来,只是眸光微一闪即移目看了别处——他以为他这瞬间眉眼没有人理会,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旁的李昊琛早把他的异样看在眼里,目光在他和德琳小姐之间来回一扫,约略想到了什么,于是抢在昊瑱说出“醉仙居”之前把他的话挡回去了。

这都是一霎那间的事,淑琳和振轩忙着跟容琳叙话,丝毫未察觉,唯一一个事不关己的就是那衣衫厚重的年轻人,此刻正来回看着众人欲理清他们之间的亲缘关系,根本无暇他顾,是以昊瑱大有文章的话就那么被众人忽略了。

德琳小姐还在暗自思忖为何妹婿的兄弟像是见过自个儿的,元成却已若无其事地把众人招呼到一处,为他们重新作了介绍——德琳这时才知那面生的年轻人是户部徐侍郎的公子徐兴祖,因身体羸弱并未出仕,却精擅笔墨音律,因而在太子身边充当了个清客、舍人之类的角色,德琳看他年纪是长过自己的,便带着淑琳给他见了礼。

振轩是听过徐兴祖的才名的,不期得遇,很有些惊喜,见礼时就说出“荣幸之至,相见恨晚”的话,那徐兴祖似听得颇为受用,边回礼边斜目去瞥昊琛兄弟,眉目间很有些骄矜自得的意思,德琳看了心道这人未免轻浮了些,见振轩与他言谈甚欢,遂自去跟容琳、淑琳说话儿了。

淑琳先已得了德琳的告诫,这时候不提离愁而只说些春风秋雨的闲话,恰有太子赐予容琳的两羽信鸽在侧,姊妹们围着它说东谈西,加之元成不时在一旁插话,帐中气氛便像是宾主尽欢的了,直到内侍在一旁小心提醒,“殿下,近午了……”

元成闻言皱眉,一旁的昊琛淡笑,“太子,臣该启程了!”元成定定地看了他一瞬,长笑起身,“好啊,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一击掌,早有内侍捧出金杯银壶,元成亲执壶倒酒,递给容琳和昊琛,自己也端了,“威远将军,薄酒一杯,祝贤伉俪旅程平顺,早传佳音!

“臣李昊琛谢过太子!”看起来总是冷冷的威远将军此时似也有些动容,执酒在手和元成相对一仰而尽,这才侧目去看身畔的容琳——容琳正象端了千斤重的东西似的把酒凑往唇边,德琳、淑琳姊妹都知她是不胜酒力的,然太子赐酒又不能辞,于是都不无担忧地看了她,替她为难,却见昊琛一言不发伸手握过她的手擎到了自己嘴边,就着她的杯替她把酒喝了!众目睽睽之下,容琳窘得红霞上脸,元成更是骇笑起来,“昊琛,她的酒与你的酒味道不一样吗?”

被他这一打趣,容琳的脸更快赶上火焰山了,强作未听自回头对德琳道,“二姐姐,你们回去吧,我,要走了,轩哥,你回去时驾车小心!”

德琳和振轩还在刚才那一幕里未回过神来,此时未及回言,有人替他们答话了,“弟妹尽可放心,令姊、令妹的安全都在我身上,过后我自会派车驾护送他们回尚书府!”

元成这一声吓没吓住旁人可不好说,德琳却是头一个失色的——不是为那句“弟妹”的称谓,她已听容琳说过太子和昊琛有金兰之谊,太子要依民间的通例这么叫一声只能说他礼贤下士,说不出别的,只他要派车驾送他们那却是万万不可的,“谢太子好意!只是我等轻车熟路,不必劳动太子费心!”她施礼婉拒。

“不过是顺便之举,谈不上劳不劳动,尚书小姐不必谦辞!”元成挥手,帐外的日影洒进来,他微微眯了眼,光影里,无人看出他此时眼中是怎样的光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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